热带沙滩,年轻的乐队演奏着金属感十足的摇滚乐,周遭奔放的男男女女随着节奏摇摆,气氛热烈。

    不时有身材火辣的女孩走到台上同歌手互动,也有人送去各色的鲜花。

    漂亮的亚裔女孩,牵着刚毅帅气的少年,挤进了热闹的人群,随着音乐拍手。

    她完全沉浸在了这个夜里,忘记了不久前的不愉快,甚至,完全敞开了自己的心,抛开了之前的拘谨淡漠。

    仿佛她和巴律,真的是来度假的新婚夫妻。

    从她牵起自己手那一刻,巴律就开始恍惚,他不敢去想她怎么了,也麻痹自己,不去张口问,他怕这泡沫般脆弱的幸福,一碰就碎,就这么任由她带着自己沉沦。

    “巴律,我给你唱首歌吧!”突地,身边女孩回头,眉眼弯弯,眼中光华灼灼。

    少年拿出一百美金,给了乐队,换他的女孩,清唱一首独属于他的歌。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

    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拿着话筒,安静唱着歌的女孩,身上仿佛打上了一层滤镜,周围狂躁人群慢慢安静下来,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少女清流击石般纯净的嗓音,透着淡淡伤情的音乐,感染着在场每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人群中央漂亮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却自始至终,都看着对面威武潇洒的少年。

    巴律身材挺拔颀长,如青松劲柳,屹立在背光的海边,霓虹灯明明灭灭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痴痴看着那个属于他的女孩,同样报以他温柔缱绻的深情,胸中暖流过境,那颗冷硬到刀枪不入的心,化成了一江春水。

    一曲毕,周遭响起掌声,欢呼声,热情的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他们吹着口哨,双手举过头顶,久久欢呼,看着那个漂亮女孩放下话筒,飞奔进少年怀里。

    少年双手捧起她昳丽小脸,两人四目相对,落下深深一吻。

    这一吻,无关情欲,是恶龙的甘心臣服,是一种以命献祭的仪式。

    “南小溪,我爱你!”

    “巴律,你听到我唱的什么了吗?”

    少年挠头,“我光顾着看你了…”

    他的南小溪,站在那里就会发光,那么多人盯着她看,光是抑制胸中躁意就花去了他大半意志力,还要看着她为自己唱歌的样子,太过专注,至于歌词里唱的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南溪娇嗔白了他一眼,“巴律,我脚疼,你背我”,张开双臂撒娇。

    少年宠溺捏了捏她的脸,转身,蹲下那枪林弹雨都不曾压弯的脊梁,背起他的人间妄想。

    不远处小吃街上灯光刺破暗夜,传到海边时,已经很微弱了,

    昏暗的黄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今天的南小溪不知道怎么了,撒娇撒的巴律浑身骨头都软了。

    沙滩上留着他重重的脚印,一排浪扑过来,又什么都没了,了无痕迹。

    南溪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巴律这才发现,她好轻。

    她最近又不好好吃饭了…

    南溪一路哼着歌,远远望去,他们好像要走到天荒地老一般。

    “老婆,你好厉害,画画的好,歌也唱的好,还聪明!”巴律像个痴汉,夸人也不会用过多的修饰词。

    南溪早就习惯了他的直来直去,

    “我学过几年声乐的。”她淡淡启口。

    那时候,她才十二岁,爸爸一个月都不来看她一次,他和那个小歌星的新闻闹的满天飞,她以为,爸爸喜欢听人唱歌,是不是自己学会唱歌了,爸爸就能回来。

    每天上完课,她就去声乐班学唱歌,学了好久,拿了好多奖,但爸爸每次都只是转账给她零花钱,敷衍夸两句,从来都不听她唱。

    后来,她长大了,渐渐明白,爸爸哪里是喜欢听人唱歌,他只是喜欢唱歌的人。就像,他不再喜欢妈妈,就再也不去画廊是一样的。

    “那以后我们崽,如果是个女孩,你也教她唱歌,我爱听!”少年笑的更憨了,

    “谁他妈能想到,老子连书都没念过几天,找了个老婆好看又有才,什么都会,南小溪,我是不是很幸运?”

    背上的女孩和泪笑着去揪他的耳朵,

    “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你羞不羞?”

    “老子说的是事实,又没吹牛,我老婆本来就很厉害。”

    “你好傻啊,巴律。”

    你怎么会傻到喜欢上我呢?

    “老子才不傻,老子这眼光毒着呢!南小溪,你注定要当我老婆的!”

    ……

    巴律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久到,南溪都在他的背上睡着了,还舍不得放下来,他好想背着她,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可是半夜变天了,海水呜咽,狂风大作,天边酝酿着一场暴雨,他不得不背着人回了度假别墅。

    “讨厌死了…”大小姐睡觉半夜被弄醒来娇气的没边,开始坐在床上闹腾,

    “外面要下雨了,宝贝,我怕你冻着,不然,背着你睡醒都没问题!”

    巴律好声好气的哄。

    “我想喝牛奶,你去给我热嘛!”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他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南小溪啊。

    牛奶热了过来,南溪喝一口,喂给巴律一口。

    “南小溪,快喝,喝完好好睡觉,明天带你去潜水,我跟占蓬约了早上八点出海。”

    “我喝不动了。”她坐上男人大腿,将剩下的半杯牛奶递到他嘴边。

    “喝不动就睡觉,干嘛给我喝?”

    “你喝嘛,喝完我给你个惊喜。”小猫儿狡猾的眼神明媚勾人,巴律无奈张嘴,将剩下的半杯牛奶都喝了。

    放下杯子,猝不及防的,少女捧着他刚毅俊脸吻了下来,主动又热情。

    巴律脑中瞬间炸开烟花,整个人被笼罩在虚妄的兴奋里,不知今夕何夕。

    一吻毕,少女脸颊泛着动情的嫣红,润眸流转羞涩,她从没主动去吻过一个男人。

    “你先睡,我去洗澡。”她不好意思起身,想要逃离。

    “做完再洗。”巴律将人一把捞了回来,“南小溪,你要了老子的命了……”

    他不管不顾吻了下去,可是吻着吻着,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四肢发麻,眼前发白。

    “南小溪……”反应过来的男人胸口仿佛被人深深剖开,将五脏六腑放在烈阳下暴晒,放在油锅里煎炸。

    南小溪,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敢的?

    南溪捧着他的脸,洌滟美眸中歉疚翻涌,清泪断线,

    “对不起……对不起……巴律……你恨我吧,我把能给的也都给你了。

    我今天,把你当成丈夫,一天,就够了。

    我这辈子,只有这一天,有一个真真正正的丈夫,没有遗憾了。

    以后找个真心爱你的好女孩,好好过日子。”

    说到最后,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自白皙手腕上褪下那个被他强势重新戴上的镯子,放进他裤兜,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低头在他锁骨向下三寸处,狠狠咬了一口。

    “恨到这个疤消失,就忘了我,好不好,不要一直活在恨里。”说完,她决绝转身,冲进了夜色里,没有回头看,左眼划过一滴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