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门大开着,南溪刚走了进去,黎叔就恭敬迎了上来,

    “大小姐,先生在里面,我带您过去。”

    南溪冷眼睨着黎叔,“黎叔,你跟着我爸爸多少年了?”

    “23年了,大小姐。”

    “这么看来,我爸爸应该对你还不错,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忠心,是吧?”

    “大小姐说笑了,我没什么大本事,就给先生跑跑腿,是先生不嫌弃我。”黎叔依旧恭敬谦卑。

    南溪笑笑,“嗯,说的也对,不过黎叔,人有的时候,还是得长长前后眼,该圆滑的时候,得学会圆滑,是不是?”

    黎叔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但是直挺的脊梁,稍微弯了几寸,“大小姐的话我记住了。”

    “但愿吧,”南溪甩了甩头发,“爸爸在哪儿?带我过去。”

    南溪被带到了二楼书房。

    刚一推开门,里面端坐着喝茶的儒雅男人就看了过来,那双鹰隼般的冷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温情,“溪溪,过来坐。”

    南溪所有的情绪瞬间崩溃,委屈,失望,气愤,一股脑涌上心头。

    她两步上前,将博古架上的所有摆件全都砸了,又跑过去将书架上的书都扔了出来,直到闹不动了,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南振国……你怎么能这样……你骗我……”

    她很少给爸爸撒泼,上次撒泼还是爸爸带那个韩国女人回家的时候。

    南振国坐在圈椅上八风不动,静静看着她发脾气,直到她哭不动了,才淡淡开口。

    “哭累了?哭累了就起来,这么大人了,像什么样子。”

    “我不管。”她擦了擦眼泪,蹬蹬蹬坐到了对面椅子上,“你给我解释。”

    南振国掀眸,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我确实因为驺吾大桥的事被沈家给阴了,但是,沈家又有求于我的朋友,所以,将我偷偷放回了缅甸,直到现在,我依然没办法回华国。”

    “你知道沈家是一群狼,还让我嫁给沈策?”

    “你不是没嫁么?”南振国云淡风轻,给她倒了杯茶,“好了,都是爸爸的错,爸爸道歉,好不好?”

    南溪噘着嘴吸了吸鼻子,“可是沈策利用你的病威胁我,欺负我整整一年,这笔账怎么算?”

    南振国黑眸暗了暗,“放心,我不会放过沈家的,溪溪,爸爸知道你受苦了,以后会补偿你的。”

    南溪还是气不顺,“补偿就算了,你是我爸爸嘛,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里面。”

    南振国眼中温情更甚,向来冷肃的脸上难得漫出一丝笑意,“爸爸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有我们溪溪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女儿。”

    “知道我好还骗我。”南溪白了他一眼,“坏老头。”

    “没规矩。”

    南振国宠溺看了她一眼,转换话题,“还跟那个缅甸小子一起鬼混呢?”

    “什么叫鬼混?”南溪美眸圆睁,“爸爸,你不好这么说他的,他是我男朋友。”

    “没出息。”南振国的面色又冷了下来,“我女儿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怎么可以找个当兵的大老粗?玩一玩就分了,爸爸会给你安排个跟你匹配的结婚对象的。”

    “爸爸,您还是先操心自己的事吧,我现在还小,等您的事业做大做强了,我再结婚,这样,不管我嫁给谁,都没人敢欺负我了,对不对?”

    南振国睨了她一眼,“孩子气!玩两天就回去吧,我最近忙,没精力管你。”他自面前抽屉中掏出一张卡递给南溪,

    “拿着,零花钱。”

    南溪娇笑着接过,抬了抬眉,“多少钱呀?少了可压不下我这次受的惊吓。”

    “不许学那些纨绔做派,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可是很低调的。”南溪将卡收进了包包里,看起来心情很是舒畅,

    “那个韩国女人呢?每次见了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让她出来见我。”

    南振国按了按太阳穴,“你老揪着她不放干什么?你是南家的大小姐,骄纵可以,眼高于顶可以,但是不能干一些自降身价的事,知道么?”

    “那我嫁给沈策算不算自降身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溪溪,爸爸会送给你个大礼作为补偿的,别计较这些小事了,你还年轻,一年而已,过了就过了。”

    “知道了。”南溪抬手把玩着茶桌上一柄翡翠如意,抬眼,“爸爸,这是真的?”

    “你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我这么多年的钱算是白花了。”

    “嘿嘿,谢谢爸爸,这个压惊。”她说着,拉开包包,将玉如意塞了进去,“爸爸您忙,我跟我的小男朋友约会去了。”

    她说完,拎着包包小跑跑了出去。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朝着二楼看了一眼,又蹬蹬蹬上了楼,打开主卧的门,果然看见韩英娜躲在里面。

    “呦,小妈,躲这儿干什么呢?”

    韩英娜脸上全是尴尬的笑,“溪溪来啦?吃饭了吗?我让人去做哈。”

    “我自己家我饿了不知道找人做?”她双手抱胸走到韩英娜身边,“我问你,我爸爸身体好着没?”

    “好……好的呀。”

    “他从曼德勒把你接过来的?”

    “不是,我自己飞过来的。”

    “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曼德勒?”

    “暂,暂时没听他说。”韩英娜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几年没有见她,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骄纵的大小姐了,身上的气质跟南振国和南肃之越来越像,真不愧是南家嫡小姐,只是,这眼神,怎么那么冷,像是一把刀一样。

    “爸爸最近,跟什么人来往?”南溪居高临下,睨着对面衣着暴露的女人。

    “他的事从来不让我知道的,他就把我当个玩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溪冷哼一声,“小妈,别这么说,爸爸这么多年身边就你一个女人,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你知道的,我不对付你,只是你不值得我出手而已,以前小,爸爸还能管的了我,现在,你试试?”

    “他跟一个叫昂素的人走的很近,还有个当兵的,我不认识。”韩英娜最终揪着手指开口,“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南溪冷笑,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瓶香水扔到了床上,“赏你了。”

    韩英娜憋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位大小姐,诛心的手段更胜从前了。

    直到从别墅出来,上了车,南溪身上骄纵的模样才收了起来,清凌凌的眸中多出了几分晦暗,但愿爸爸没看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