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这点小把戏,沈琉璃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在赵珠莲面露得意的时候,沈琉璃哭得更大声了。

    道:“母亲,旁人家的女儿若是受了委屈,父母定会将女儿搂在怀中,好生安慰着,怎么到了母亲您这里,张口就是指责我闹呢?”

    “女儿受了委屈,想要向父亲母亲讨要一个公道,若这也叫闹的话,那做母亲您的女儿,真的太难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沈琉璃好似再也控制不住了,在初霜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我知道父亲和母亲,一直以来都只喜欢大姐姐,可是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为什么每次大姐姐犯了错,你们都要将过错推到我身上?有时候,我还要无端承受你们的怒火!”

    沈琉璃越哭越大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做父亲母亲的女儿太难了,平时你们一碗水端不平也就算了,怎么到了事关女子名声的时候,你们还这么过分?”

    哭到最后,沈琉璃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一时间,围观百姓看向赵珠莲和沈玉棠的目光,变得更加匪夷所思。

    沈玉棠面子上挂不去,连忙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你和娇娇都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怎么可能偏向你大姐姐?肯定会一视同仁。”

    “既如此,那我和大姐姐的嫁妆,应该也是一视同仁吧?”沈琉璃似笑非笑问道。

    沈玉棠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琉璃。

    “你——”

    他忽然意识到,他们好像着了沈琉璃的道。

    她搞这一出,就是奔着嫁妆来的!

    不过在场这么多人,沈玉棠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当然,会一视同仁。”

    闻言,沈琉璃勾唇笑了。

    马上接话道:“说起嫁妆,我忽然想起,之前母亲就说过,会给大姐姐准备我二百八十抬压箱底的嫁妆,到女儿这里,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沈玉棠脸色大变,“二、二百八十抬?”

    赵珠莲也惊了,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给娇娇准备的嫁妆,就有——”

    话到一半,赵珠莲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闭上了嘴。

    沈琉璃似笑非笑道:“看母亲这样子,女儿没有说错,母亲给大姐姐准备的嫁妆,确实是这么多没错了。”

    “没有的事。”赵珠莲忙否认。

    沈琉璃笑着,“不管有没有这么多,反正父亲说了,对我和大姐姐会一视同仁,大姐姐有多少抬家嫁妆,我也要这么多,不然女儿不依!”

    说到后面,沈琉璃还哼了一声,颇有几分女子娇憨。

    “十里红妆,关系到女子出嫁的体面,也关系到娘家的脸面,父亲和母亲,应该不是说说而已吧?”

    “你……”沈玉棠和赵珠莲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当然,怎么可能是说说而已。”

    话音刚落,沈琉璃身后的初云,突然扯着嗓子惊叫出声。

    “天啦!老爷和夫人居然真的为二小姐准备了二百八十六抬嫁妆,真是大手笔啊,只怕这里面,定有无数奇珍异宝吧!”

    初云刻意强调了二百八十六抬。

    声音之大,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现场惊呼声响起一片。

    “额滴个娘嘞,这丫头刚才说多少台嫁妆?二百八十六抬!这尚书府当真是富得流油嘞!”

    一个脸庞略宽的中年妇人,正提着个竹编挂篮凑进来看热闹。

    等听清楚初云的话,一双眼睛瞬间瞪得像两个铜铃那般大。

    偏生这妇人嗓门也极大,这一叫,生生把远处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也引了过来。

    旁边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语气颇酸道:“俺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凑出一箱子嫁妆,也算是体面了,可到底还是不如这些官家小姐,嫁妆都是上百抬,这得用到猴年马月啊!”

    “是啊,到底是当官的,就是富得流油,指头缝里随便抠出一点,都比俺们的腰身粗,难怪人人都想当官,啧啧啧……”

    “沈家还自诩清贵世家,两个女儿出嫁,都能一人准备两百多抬嫁妆,看来也没有传言中那般清贵啊!”

    “是啊,亏我还真信了,以为沈家和其他世家不一样,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呸!这么多钱,肯定是搜刮来的民膏民脂。”

    “狗官!”

    “狗官!”

    ……

    一声声“狗官”,骂得沈玉棠眼皮子直跳。

    沈琉璃这贱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为官多年,将清廉自居的形象维持得很好。

    可沈琉璃瞎扯什么二百八十六抬嫁妆,分明就是故意毁坏他的名声!

    岂料,他这边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局面,那厢沈琉璃又悠悠然道:“准备这些嫁妆,对父亲和母亲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毕竟当年母亲嫁到沈家时,赵家可是为母亲备了不少嫁妆呢。”

    初云也配合着惊呼道:“真的吗?奴婢听说夫人只是赵家旁支的小姐,对旁支小姐都这么大气,那赵家得多有钱啊!不愧是皇后娘娘的母族,真是豪气得很哪!”

    赵珠莲没想到,沈琉璃竟然会把赵家拉下水。

    连忙出声怒骂道:“胡说什么呢!我嫁过来哪里有什么嫁妆,什么都没有!”

    闻言,围观众人一阵唏嘘。

    好歹是世家大族的女儿,出嫁怎么可能会没有嫁妆?

    只怕这嫁妆,是多得不敢让世人知晓吧!

    赵珠莲一听周围众人的神色,又急又怒,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她不过是赵家的远房旁系,母家无权无势,若不是她使了些手段怀了沈玉棠的孩子,生下了沈逸铭,母凭子贵,否则她哪里能进得来这尚书府的门,又何来什么值钱的嫁妆?

    可现在,不管她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

    赵家树大招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更何况,沈琉璃根本就不会给她解释清楚的机会。

    当即红唇微瘪,羽睫轻颤,瞳仁瞬间便浮现出一层水雾,语气满是委屈。

    道:“女儿就知道,母亲是舍不得给女儿准备嫁妆的,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也是,母亲一直以来都偏爱姐姐,姐姐又即将嫁到东宫做妾,这以后的日子肯定需要不少打点,所以母亲偏心姐姐一些,也是应该的。那些嫁妆,我都不要了,都给姐姐吧!”

    一番话,三言两语,直接将赵珠莲高高架起来。

    到那时候,她若真的没给沈琉璃准备嫁妆,或者比沈月娇少,只怕京城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她。

    赵珠莲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生生憋着。

    初云站在一旁,只觉得浑身舒畅,恨不得当场为她家小姐拍手称快。

    这一招以退为进,真是绝了。

    不仅将沈月娇嫁到东宫做妾的事情抖了出来,还逼得沈家不得不给她准备嫁妆。

    这是便宜也占了,气也出了。

    小姐威武!

    赵珠莲气得浑身发抖,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能发作。

    而沈玉棠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