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明日就是去拜见卫老夫人的日子,咱们还是别去管大小姐的事了,左右她也不再是江家人了。”

    对于江娇娇能嫁进谁家,彩妍很期待,毕竟她是近身伺候了江娇娇多年,年纪也不小了。

    将来必定会做姑爷的通房丫鬟。

    江娇娇嫁得好,她自然也好。

    江府,吃过早饭,江姝月往岁岁手里塞了一本书,“岁岁乖,娘亲要去医馆,你去韶华院找南宫叔叔陪你看书。”

    “娘,这书我已经看过了,孩儿可以学写字了,青云斋的大哥哥还夸我写得端正来着。”

    江姝月对秋菊说道:“你让梅儿去青云斋给岁岁买几支最小的毛笔回来,他已经四岁了,可以慢慢练习写字了。”

    草堂街,随着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响起,震耳欲聋。

    铺子上方的红绸缓缓揭开,“济世堂”几个烫金大字跃了入眼睑。

    喧嚣的街道,人头攒动,行人纷纷停下脚步观望。

    “济世堂,这是新开的医馆吧?”

    一位年轻妇人识得字,她盯着匾额看了好一会,激动得一把拉住身边的一位姑娘大声说:“你看右下角的字,女医馆。”

    听到她说话的人都举目望去。

    “女医馆,也就是只为女子妇人看病的医馆,太好了,以后再也不怕……”

    另一位妇人一高兴,说着说着就突然意识到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连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谁说不是,我家大姑母就是胸口长了个疮,没有女医,就让接生婆来看了几回,后来也没看好,半年不到人就没了。”

    “是呀!女子生病都求医无门,多少女子因为生病了就早早死了,有了女医馆,咱们女人总算多了一丝希望。”

    驻足围观的女人越来越多。

    秋菊亲手把小姐写好的告示贴了出去。

    她转身进屋,围观的人都伸长脖子往前看。

    就连不识字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招聘学徒,年龄在十二岁以上,喜欢医术,记性好,聪慧的女子优先,月银优厚,名额有限。”

    前面的一位年轻后生大声念着招聘告示上面的字。

    身后的一群妇人听得热血沸腾。

    有聪明的妇人想到了家里的女儿,悄悄地转身离去。

    名额有限,那不就是先到先得吗?

    不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妇人都匆匆离去。

    医馆里,秋菊和兰儿按照药名往药柜抽屉里装药。

    为了不惹人生疑,江姝月从草药商处买了一些药材回来,她又往里面加了很多。

    医馆很大,门脸有别的铺子两间门脸那么大。

    铺子后面连着一个院子,里面有厨房和水井,还有好几间屋子。

    江姝月准备把后面的屋子都用来做病人暂时观察的地方。

    就如同现代的住院部,方便远道而来或病重需要留观的病人。

    二楼用做库房存放药材正合适,平常没别的人上去,自己从空间里拿药材出来也很方便。

    时间仓促,江姝月把布局给高沐和苍云还有兰儿讲了一遍,后院的屋里布置的事就交给他们三人去办。

    秋菊把一张六扇大屏风在前面撑开。

    江姝月刚摆好药箱,就有一头戴帷帽的妇人走了进来。

    秋菊连忙把妇人迎到了屏风后坐到了江姝月看诊的桌前。

    江姝月抬眸问道:“夫人是来看诊还是抓药?”

    江姝月如此问,是因为这里的人常有自带方子上医馆抓药的。

    “姑娘你是女医?”妇人说着揭下了帷帽。

    面前的姑娘姿容昳丽,气质出尘脱俗,尤其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矜贵气质,比贵女千金更胜一筹。

    江姝月语气温和,不疾不徐,“我是女医,夫人可有哪里不适?”

    妇人三十出头,身穿绸缎,面容姣好,为了方便戴帷帽,她头上的发钗不多,可一眼也看得出价值不菲。

    虽面对女医,妇人脸上还是泛起了红晕。

    她微微垂眸。吞吞吐吐地道:“妾身最近身上瘙痒难耐,每日洗澡都不管用。”

    还不等江姝月问话,她又说道:“刚听说这里开了一家女子医馆,妾身就急忙来了,这病困扰了妾身多日,晚上都睡不踏实。”

    妇人一番描述,江姝月会意。

    这妇人是妇科疾病。

    江姝月温声道:“夫人你这病不是什么大病,你且别急,平日里你夫君可爱讲究清洁?”

    妇人不解地抬眸看着江姝月,“这病难道跟他有关系?”

    “当然,关系还大着呢!女子妇科疾病,大多是男人带来的,比如他们不爱洗手,不爱剪指甲,睡前不洗澡,这都有碍女人的健康。”

    江姝月顿了顿又说:“还有他们碰了不干净的女人,回家都有可能把疾病传给妻子。”

    说到最后一条,妇人眼眶瞬间就红了。

    “夫人别急,你跟我去里屋,得检查后才知道病症是因何而起。”

    “嗯!多谢姑娘。”妇人起身朝江姝月微微福礼。

    检查室在靠近后院的地方,光线充足。

    高沐和苍云几人出去办事了,医馆里也没有男子,检查完,妇人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见江姝月眉头微蹙,妇人问道:“姑娘可否直言相告,妾身这病可是跟他有关?”

    江姝月当然知道妇人嘴里的那个他是指谁。

    妇人整理好衣裙,江姝月也净了手。

    两人回到前厅桌前坐下。

    江姝月又给妇人把了脉。

    见妇人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江姝月说:“没错,这是花柳病的一种,得吃药连同药浴,还有你丈夫共同医治才有效果。”

    “如果只是你单独治疗,等你痊愈了,他会再次把病毒带给你。”

    听完江姝月的话,妇人眼泪唰唰地往下流,声音哽咽。

    “妾身就知道他带回来的狐媚子来路有问题。”

    妇人眼底满是无助与悲戚。

    “我,我若不是看在孩子还小,妾身都不想活了。”

    江姝月听得心里五味杂陈,她暗暗腹诽。

    自己只给女子治病症恐怕不够,还得赠送心理疏导治疗。

    “夫人你切莫那么想,你有父母,还有孩子,他们都是最在乎你的人,丈夫终究不是你一人的,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不值得。”

    妇人抬眸擦了擦眼泪,空洞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