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册上是江姝月写的《咏柳》,真景修不是让岁岁有了诗词就放书斋里去了吗?

    上学的第一天,江姝月就让岁岁带了去。

    江姝月不止沉迷于医术,散文诗词她也喜欢,就唐诗宋词都能默出上百首。

    江姝月用早饭的时辰比岁岁晚,她洗漱好换了衣服走去前厅,恰好遇见南宫泽月送了岁岁回来。

    一身月牙色的素裙,松松挽着的髻上除了一支莲花步摇外别无他物,轻薄的妆容,淡淡的口脂衬得她肌肤如雪清丽动人。

    只一眼便让人怦然心动,南宫泽月目光自然地从她身上移开。

    “你去医馆吗?正好顺道,我送你过去。”

    江姝月抬眸看了看大门口,“这时辰还早,我和秋菊去真家走一趟。”

    “你去作甚?他们并不知道岁岁跟你的关系。”

    “真府的管家说真老夫人身体欠佳,我一直惦记着过去看看,最近都忙着医馆的事抽不开身,今天无论如何都应该过去瞧一瞧了。”

    “他们不知道岁岁与我的关系,我更得走这一趟。”

    南宫泽月一想也对,承了真家的情,不能因为对方不知而忽略了。

    要知道能进真家的青云书斋容易。

    若要进真家私塾读书,不是非富即贵,那也是经过真家人选拔,具有读书天赋的人才能进的。

    不一会儿,秋菊从库房里选了几种适合老人调理身子的药材。

    南宫泽月前往赌馆,江姝月和秋菊前往真府。

    真管家见到江姝月,他觉得好生眼熟,可他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姑娘里边请,老夫人早就盼着姑娘来做客了。”管家亲自迎了主仆两进院门,又遣了奴婢前往东院通知老夫人。

    真府很大,走进第一道垂花门门,放眼远眺,就见古朴雅致的亭台楼阁掩于苍翠竹丛。

    四面抄手游廊,游廊里的墙壁上都挂着几幅裱好的字画。

    院中甬路相衔,假山水榭,山石点缀间又种着奇花异草。

    真是处处都透着书香名邸的底蕴,文雅精巧也不乏舒适。

    老夫人住在第二个垂花门里的东院。

    来到东院,老夫人正在院里的紫藤萝下品茶。

    进了院门,江姝月福礼,“老夫人万福金安。”

    “姑娘别多礼,快快入座,听景修说你就住在……”

    江姝月抬起头,真老夫人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

    “你……你是江大姑娘?”

    真老夫人的反应在江姝月的意料之中,她曾经来过真家的宴会,还跟真家的姑娘一起玩过对对子的游戏。

    “小女江姝月,从燕南而来,老夫人莫非也见过跟我相似的人?”

    “不,你那眉心的美人痣,还有这眉眼,像,太像了。”

    江姝月一口否认,再加上多年前江姝月满脸稚气。

    跟眼前端庄大气又透着灵气的人儿相比,又好似有点区别。

    听说人来自燕南,真老夫人也犹豫了,心里暗暗惊叹,世间真是无奇不有,竟有如此相似的人。连姓名都一样。

    “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吧?江姑娘会医术,还开了一家女医馆。”

    真管家双手把江姝月带来的药材递给了伺候老夫人的婢女。

    刚才来东院的路上,江姝月就把她开医馆的事讲给了管家听。

    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祥,“原来姑娘还会医术,难得,真难得,姑娘还给我老婆子送来这么多补药,有心了。”

    还不等真老夫人吩咐,婢女连忙添了茶水和糕点上来。

    一旁的嬷嬷附和道:“姑娘的药材成色真好,上次送的红参,老奴添加到燕窝里一起炖,老夫人吃了气色都好多了。”

    真老夫人面带微笑,忍不住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眀睐善目,冰肌玉骨,面若芙蓉,举手投足不输于勋贵世家的千金。

    “听闻老夫人身体欠佳,小女今日特地过来瞧一瞧。”江娇娇落座后笑意盈盈地把来的目的抛了出去。

    像真家这样的世家勋贵,府里定然是有府医的。

    若她开口就要帮人把脉,在别人眼里,她就有点托大了。

    说完后,江姝月端详着真老夫人的脸色。

    花白的头上戴着精致的珠钗让她看起来还挺精神,可仔细一看,眼底略有淤青,明显睡眠不足。

    “哎!人呐,老了就不中用了,一会儿头晕目眩,一会儿夜不能眠。”真老夫人说着撩起衣袖。

    “姑娘今日来了,老身就不客气了,还请姑娘帮我把个脉,看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年活头?”

    “老夫人您定能长命百岁,不信让姑娘好好瞧瞧。”嬷嬷说着一脸期待地看着江姝月。

    “嬷嬷说的对,真家乃清流世家,帮助过无数寒门书生,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老夫人好着呢!”

    没有脉枕,就着楠木圈椅的扶手,江姝月把手指搭了上去。

    “江姑娘刚来京城不久,你为何知道我们救济寒门书生之事?”

    江姝月:“……”果然言多必失。

    “小姐也是爱书之人,真太师声名远播,燕南的读书人都十分钦佩。”秋菊难得地插了一句话。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真老夫人也不例外。

    “那都是大家谬赞了,读书人本就不该太追逐名利而失去本心,我们真家世代好客,也很惜才,所以才得了虚名。”

    江姝月收回了手,笑了笑说道:“就如前街的青云斋,盈利都给书生们提供了笔墨和书屋,若仔细算来,几个铺子加后院,光赁子钱都要贴补不少。”

    “哪能算赁子钱,那都是老祖宗留下的祖业,有那么一块地让大家聚着读书,我家孙儿也结交了不少朋友,都受益匪浅。”

    一番谦虚后,真老夫人放下衣袖,幽默地问:“怎么样?我还能抱上曾孙子吧?”

    “能,当然能,老夫人身体底子好着呢,不过是当年坐月子里吹了风,落下了头疼的病根。”

    江姝月顿了顿又道:“可寻一些海盐炒热用布袋装起来热敷,每日敷一次,坚持到明年春天,这病根就算去掉一大半了。”

    “我再给您写个调理身子的方子,让府医看情况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