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语桐一个姑娘家,哪里好待在雅间里听隔壁的虎狼之词。

    能把卫大夫人带到这里,这里就没她的事了。

    出了雅间门,她让仆妇留下,自己不声不响地下楼离开。

    卫大夫人也是出身名门,自然不傻,今天杜夫人哪里是请她来喝茶,这是来请她听艳曲来了。

    她看了一眼杜语桐离开的方向,心里无比遗憾,如此端庄温婉又谨守礼数的姑娘,若能嫁进卫家,她都能省心不少。

    为了彻底孤立陈姨娘那个狐媚子,她才挑了杜家嫡次女。

    想着为庶子求娶一个嫡次女,将来新娘子进门必然看不起陈姨娘就自然会跟她亲近。

    没成想狐媚子生的儿子如此不争气,竟然跟别的女子在这里私会,还被杜家逮个正着。

    正在卫大夫人痛心疾首的时候,隔壁又响起了男子的说话声。

    “娇儿,你且忍耐些日子,待我把杜家的亲事退了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三郎上次也是如此搪塞我,若你嫡母执意让你娶杜家姑娘,你又待如何?”

    “相信我,我死也不会,若娇儿不信三郎,三郎这就以身相许。”

    随着隔壁有桌椅挪动的声音,男子发出低低的笑声。

    “哎!三郎,你别呀……”

    “娇儿不肯给三郎,这还是不信三郎吗?若你肯依三郎一回,三郎今晚回去就亲自去退亲。”

    隔壁雅间,卫大夫人双手紧攥,一张脸原本就不白净。

    听到这里,脸色更黑了。

    门外的仆妇见小二端着托盘上来,她连忙上前去接了过去。

    小二见今天茶舍来的都是贵人女眷,自然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仆妇接过托盘,转身进了雅间,把托盘里的茶水和糕点轻轻地端了出来,那轻慢的动作,生怕惊着了隔壁的那对野鸳鸯。

    杜夫人面无表情,心里只差为隔壁摇旗呐喊了。

    她亲手给卫大夫人斟了一杯茶,自己端起茶盏微微垂眸。

    聚精会神地听着隔壁的动静,心里的小人欢呼鼓舞,巴不得隔壁的两人马上就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雅间里,江娇娇和卫明舟听到脚步声上楼后就没有动静了,他们以为小二领着人去了另一头的雅间。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左右隔壁的人听得脚趾头都原地扣出了一座二进院子。

    尤其是雅间另一侧的吴夫人,两婢女是她屋外伺候的人,或许是听惯了主子夫妇两的闺房事。

    刚开始怕自家夫人尴尬还不好意思,后来见夫人蹙着眉不着声,两婢女便若无其事地端坐一旁,不时地给主子斟茶。

    吴夫人听到隔壁好几次都差点擦枪走火,嘴里的茶都没了味。

    若隔壁真那啥了吧,又尴尬得死人。

    可隔壁两人温存了好半天,女子把男子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又让人意犹未尽。

    吴夫人这才知道,原来听墙脚是这种感觉,难怪有一些未成亲的小伙子爱去听洞房墙脚,这——太刺激了。

    不知不觉,吴夫人把桌茶壶里的茶都喝了个底朝天。

    可喝多了就有三急呀,怎么办?

    正在她又要起身的时候,隔壁又传来暧昧的喘息声。

    紧接着男子问道:“娇儿,你当真不信三郎吗?”

    “三,三郎别猴急,娇儿迟早都是你的人。”

    “既然娇儿认定了三郎,为何还屡屡推拒于三郎,哎!看来娇儿不是真喜欢我了。”

    卫明舟见自己一个欢场老手居然拿不下一个雏,江娇娇也并非花容月貌,心里是真的有点想放弃的意思了。

    见卫明舟黯然神伤地抽回手,江娇娇心下微慌,一咬牙,“三郎刚才说今晚去退亲,可是当真?若你退了亲,那你何时来我家提亲?”

    卫明舟见自己以退为进有效,他一把又把江娇娇搂进怀里。

    眼底泛起欲念,柔声道:“娇儿你信我,我说的句句是真,我发誓,今晚去退亲,明日就备了厚礼去尚书府提亲。”

    “真的?”江娇娇羞涩地扭了扭腰肢。

    “真的,如三郎负了娇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唔……”

    见卫明舟都发了如此毒誓,江娇娇心下柔情决堤,还不等卫明舟说余下的毒誓,她双唇熟练地堵了上去。

    卫明舟之所以选了这间茶舍,这里人少幽静,雅间里的小榻比其他的茶舍宽大。

    他一手托着江娇娇的腰肢,一个旋转就把人放到了小榻上。

    两人呼吸交缠,卫明舟熟练地掀起了江娇娇的裙摆覆了上去。

    转瞬间,随着一声娇哼,满室旖旎。

    卫明舟动作温柔体贴,江娇娇羞得把脸埋进他颈窝,想着未来的夫君俊俏温柔又多情,江娇娇幸福得浑身颤抖,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春水。

    隔壁雅间的吴夫人听得都忘了三急。

    她尴尬地咽了一口唾沫,压低声音对两婢女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发誓都是放屁。”

    两婢女瞪大了眼。

    她们的夫人从来没有说过如此粗俗的话,看来今日被刺激得不轻。

    另一边。

    卫大夫人怒目圆瞪,那模样,如同要把雅间的木板墙瞪一个洞,好让她看清庶子在和一个什么样的女子鬼混。

    尚书府,她记得尚书府的嫡女已经香消玉殒,那隔壁与庶子苟且的定是尚书府的庶女了。

    “不争气的东西!”卫大夫人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句。

    杜夫人见隔壁已经巫山云水了。她淡淡一笑,“大夫人也别急,各人有各人的姻缘,从出生时月老都定好了的。

    “你也听明白了,令公子心心念念地要退亲,咱们两家已经是老亲了,既然三郎心有所属,咱们语桐就不吃这碗隔夜饭了。”

    杜夫人随即从衣袖里摸出庚帖,“这是三公子的庚帖,还请夫人收回,语桐的庚帖,妾身一会儿派婢女去丞相府取回就成。”

    还好两家只换了庚帖,没有下定,不然还得回府去退定亲礼。

    卫大夫人没有伸手去接庚帖,隔壁时急时缓的声音,仿若未闻。

    她看着杜夫人道:“语桐是个大度懂礼的孩子,卫家实在对不住她,不过你们放心,没人能撼动语桐正妻的位置。”

    杜夫人心里的火腾地窜了起来,丞相府这是仗势欺人要强娶了?

    她冷哼一声道:“卫大夫人还是收回庚帖,这亲事就此作罢,我家闺女就是挽头做姑子,也绝不会嫁给一个道德沦丧的登徒子。”

    隔壁雅间如火如荼的交融被争吵声惊得戛然而止。

    突然,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