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不防少爷会停下脚步,在后面低头走路的他差点一头撞在了主子身上。

    就在快要撞上少爷后背的时候,小桂子慌忙收住脚步抬头,顺着少爷的视线看去。

    只见大厅里一位身着湖水色的姑娘伫立在一幅山水画前。

    一束阳光从直棂窗照进,光晕折射着那姑娘精致的侧颜,犹如镀了一层金光。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温柔恬静,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佳人。

    萧康灵光一闪,脑海里顿时有了作一幅仕女图的冲动。

    以往他的画都是以花鸟山水为主,曾经临摹过前朝的仕女图。

    以他的审美,觉着前辈们作的仕女图过分艳丽夸张,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

    而画前伫立的女子,神情专注。静如尘烟,身姿婀娜挺拔,温婉典雅,正是他心中的梦中佳人的影子。

    “少爷何不进去看画?”小桂子迂回问道。

    他又不瞎,那么文静的一个美人站在厅里,少爷自然是被那美貌姑娘所吸引。

    为了维护少爷那薄得跟花瓣似的脸皮,他只能说看画。

    “多嘴。”

    萧康见姑娘转过头,他轻责了小桂子一句,随即向厅里的姑娘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

    姑娘也回以他浅浅一笑,萧康耳后泛起一抹红晕,抬步继续往花厅而去。

    只那惊鸿一瞥,那姑娘的模样就如同烙在了脑海里。

    殊不知,苏慧转过头的那一暼,也把他的风姿看进了心里,就凭那一双招摇过市的凤眸,苏慧就猜到他是王府的大公子。

    苏慧心里忍不住暗暗惊叹,王爷和王妃真是好福气,少爷风姿卓绝,小姐钟灵毓秀,尤其是那一双凤眸,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萧黛去了花厅,王妃见姑娘们都聚在花园里赏花。

    “康儿,你一会儿好好看看,看谁家的姑娘入了你的眼,母妃看今日来的姑娘个个都水灵,你可别看花了眼。”

    萧韵一碟水果下肚,她拿起手帕学着母妃的模样,秀气地擦了擦嘴。

    “大哥哥,我喜欢蔺姐姐,你就娶了她吧!”

    “韵儿你,你别瞎说。”萧康就知道小妹端庄不过三息,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

    萧韵小手用力地掰开大哥哥捂住嘴巴的大手。

    委屈地撇了撇嘴,“韵儿真觉得蔺姐姐很好,她温和又好看,不胖也不瘦,爹还夸过蔺家的家风好来着。”

    “关键是她跟你一起吃过饭,还帮你夹过鸡腿是吧?”

    萧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大哥哥,你真乃神人,我去蔺姐姐家时,她真给我夹过鸡腿,你怎么知道的?”

    萧康从前身子弱,他从来不曾到别人府上去作过客。

    见大哥哥如同去过似的,萧韵对大哥哥佩服得五体投地。

    萧康宠溺地揉了揉小妹的小脑袋,轻笑道:“一只小馋猫,就一只鸡腿就想把你大哥哥卖了,大哥哥真的是白疼你了。”

    “你若觉得蔺姑娘好,你一会儿给二哥哥提个醒,让他考虑一下,毕竟他跟蔺相之要好,蔺姑娘见他面的时候也多,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

    小桂子:“……”

    他绝不承认少爷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而是长兄如父,大少爷在关心世子的幸福。

    燕南王妃跟蔡姑姑对视一眼,就看着这一对兄妹俩说话,都猜不透萧康的心思。

    王妃也觉得蔺如茵不错,可她知道夫妻情投意合比什么都重要,她心里想着,嘴上可不会说。

    “二哥哥这会儿回来了吗?我怎么没见到他?”

    “大哥哥你先陪母妃说话,韵儿先去花园里跟大姐姐们熟络熟络。”

    让她去给二哥哥指点亲事,熊肉她是吃过的,熊心豹子胆她还真没吃过。

    看着小妹故作镇定,一溜烟地往外跑,萧康忍不住笑出了声。

    “韵儿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世子,世子回家,王妃都省心不少。”蔡姑姑说着掩唇偷笑。

    王妃一脸无奈,“可不是,前几日她在书院里把山长养了多年的一只鹦鹉放了,她还理直气壮地说是鹦鹉喊她开的鸟笼门。”

    “噗……”

    蔡姑姑和丫鬟们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为了让燕南的姑娘们可以去书院读书,山长特意隔了一个院落出来,还聘了女夫子到书院执教。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山长养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在书院里的书房廊下。

    一日,趁山长不在书房的时候,她悄悄溜过去,逗弄了鹦鹉一会儿就给放了。

    “咱们二小姐顽皮了一点,可她本性实诚,若换成别的孩子,定不会承认是自个儿放走了鹦鹉。”蔡姑姑笑完后帮萧韵打着圆场。

    王妃叹息一声道:“哎!她这是随了她爹,太直率,山长也只是看廊下椅子上的脚印才知道是女子书院的孩子干的。”

    “山长过去一问她就站出来认了,你说这里孩子是不是傻?”王妃扶额。

    蔡姑姑:“……”原来是她想多了,王妃不是那个意思。

    丫鬟们憋着笑心里暗暗腹诽,原来二小姐是随了王妃——胆大。

    萧康起身朝王妃行礼,“母妃,二妹妹放山长鹦鹉那事,的确不怪二妹妹,谁知道那鹦鹉学舌会喊开门,孩儿这就回去做一幅画送去书院,算是赔礼道歉了。”

    “那相看的事?你可上点心。”

    看着清风霁月的儿子离去,王妃揉了揉额头,看情形,这次的宴会没什么效果。

    她再一次派婢女去清晖院看萧京昭回府了没有。

    “主子,沐浴好了吗?王妃已经派人来催了。”向阳手捧衣服,伸长脖子朝盥洗室喊道。

    “你把衣服放榻上,去给我母妃回句话,说我马上就去。”

    一身风尘仆仆地回来,又刚下过雨,骑马走过了泥泞的小路,他衣衫下摆被溅了泥印,他得沐浴后才去见母妃。

    整个清晖院的人都知道今日府里在宴客,大家都跟串通好了似的,世子一回王府,没一人提起这茬。

    这时,王府外,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翻身下马。

    他拿出腰牌在门房小厮面前一晃,门房连忙让行。

    男子直奔清晖院,“主子,京城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