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的高沐和苍云提前来到医馆。

    “小姐,宫里有锦衣卫,今夜必然有一场恶战,属下这就把你们都送回去?”高沐提议。

    皇上民心尽失,可他手里的锦衣卫却是忠犬,萧京昭要想进宫不容易。

    想着今夜京城会宵禁,江姝月连忙吩咐秋菊,“留下银翘和丁香在医馆看护产妇,把其余的人都送回去。”

    那产妇自己还有两个贴身婢女,留下银翘和丁香是为了处理突发事件。

    银翘和丁香跟着江姝月亲手接生过不下十个婴儿,两人对产后护理比其他的女医懂得多。

    医馆后面的厨房里的吃食足够几人吃上两天。

    马车走到街上,就见路上行人匆匆,街道两旁的铺子都纷纷关闭。

    苍云驾一辆马车送其余的医女回去,高沐驾着另一辆马车回府。

    上了马车,江姝月向街道上看了一眼就放下车帘。

    她两手放在膝盖上,下意识地用力握了握。

    “小少爷在私塾应该是很安全的,从城门口过来的人在议论,说世子带了几万将士进城,其中很多都是普通百姓。”

    “嗯,知道了。”

    回到府里,江姝月对秋菊道:“快去看南宫公子和岁岁是否已经回家。”

    南宫泽月跟岁岁进出都不走前门,门房小厮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回来。

    秋菊跳下马车快速朝垂花门走去,江姝月抬头望了望天。

    日头渐渐下沉,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顷刻间只剩一抹余晖。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小姐先进去,属下一会儿出去打探一下消息。”高沐像是看懂了江姝月心里的忐忑,主动问道。

    “苍云回来后你俩一起去吧,别靠得太近,免得被误伤。”

    江姝月回到院里,就见南宫泽月跟岁岁坐在花厅里对弈。

    “今天你们回来得挺早。”

    南宫泽月手拿棋子停在半空,他抬眸看着江姝月,“我听说他进城就马上回来了。”

    岁岁见江姝月回来,放下手里的棋子跑了过去。

    兴高采烈地一把抱住江姝月的腿,“娘,爹爹带兵来京城了,岁岁是不是明儿个就可以见到爹爹了?”

    江姝月蹲下身抚摸着儿子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温柔地道:“明天不行,你爹他应该很忙,等他啥时候不忙了,自然会来见你。”

    “娘亲你想见爹爹了吗?”

    “我,我也很忙。”

    见江姝月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南宫泽月敲了敲桌面,轻咳一声道:“岁岁你这一局是算输了吗?”

    “我不会输,叔叔你不许耍赖,今儿个我定会赢两局。”

    “你们继续玩,我回屋换一身衣服。”

    “小姐,真家来人了,真管家和真家孙少爷在大厅等着见您,说有要事相告。”

    江姝月刚走出花厅,就见兰儿小跑着进来。

    “真家孙少爷!他来干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兰儿摇头。

    若不是那人跟真管家一道来,她也不知道跟着真管家一起来的男子是何许人也。

    江姝月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前往大厅。

    “在下真景修,冒昧来访,还请江姑娘勿怪。”见到江姝月,真景修连忙起身,朝江姝月彬彬有礼地拱手,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真景修一身浅蓝色云缎锦衣,身姿挺拔清瘦,风光霁月,芝兰玉树,周身散发出读书人特有的儒雅,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他那样的气度。

    他嘴角噙着温和有礼的微笑。

    江姝月回了一个福礼,“公子这时候过来,是老夫人有什么事吗?”

    江姝月的职业习惯,她实在想不出真家这时候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来找自己。

    “今夜恐不太平,祖母担心你的安危,特地遣景修过来邀请姑娘过府避一避,宋氏的皇权大势已去,就怕他狗急跳墙伤及无辜。”

    “多谢老夫人关心,府里仆人众多,我不能丢下大家不管。”江姝月心里感动不已,都说患难见真情,在这危急时刻,老夫人还想着她的安危,实属难能可贵。

    真景修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看似娇弱的姑娘如此仗义又大胆,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刻,还惦记着府里的仆人。

    真管家插话道:“姑娘不放心府里的人,老奴从真府带一些人过来帮着看护。”

    “多谢真管家,外面局势一刻没稳定,我就闭门不出,这里离宫门还有一点距离,应该是安全的。”江姝月笑着拒绝道。

    她抬头见暮色渐浓,对真景修道:“时辰不早了,公子也回吧,还请公子代小女多谢老夫人惦记,等事态平息,姝月再登门看望她老人家。”

    真景修从不曾跟女子打过交道,满腹经纶却找不出合适的词句来说动江姝月。

    真管家见江姝月自有主张,躬身道:“姑娘吩咐人关好大门,无论谁来敲门都切不可开门,老奴也会派人在书斋里看着这边。”

    江姝月亲自把真景修主仆两人送到大门口,道别后,又叮嘱门房小厮关上大门。

    真景修出了江府,脑海里萦绕着那娇俏的身影。

    往日远远瞧见过,今日近看,方知书里那些夸赞女子美好的词都是为她量身定制。

    “真伯今夜多派点人看着江府,切不可让人惊扰了江姑娘。”真景修说着回头望了望江府大门。

    “少爷放心,老奴今夜不眠不休也要护江府周全。”

    “少爷,江姑娘恪谨守礼,若夫人过来相邀,或许能成。”

    真管家的话不无道理,真景修目光望向远方,淡淡地道:“父亲和母亲出门游历也有大半个年头了,想必过年时会回家。”

    派谁过来相邀,真老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景修倒是觉得自己家只派仆人去显得不够诚意。

    送走了真景修,江姝月回房换好衣服,进空间里去配了一些药粉出来。

    “你们每人都拿一包,如果有人闯进了府里,把药粉往对方身上撒去,然后屏住呼吸蹲下,这东西死不了人,能在短时间把对方迷晕,就算自己误吸了也无大碍。”

    整个府里气氛都十分紧张,大家严阵以待。

    江姝月推敲过,若宫里那位被逼急了,孤注一掷也波及不到这里,可真景修一来,她心里就没底了。

    交代完后,她转身回后院。

    这时,两道身影如飞燕一般轻盈地从墙头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