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宋韵芷主仆俩身上的瘙痒感缓解,被抓破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听到外面的喊声,宋韵芷也顾不得疼痛,连忙扯过衣裙对婢女道:“快穿,出去看看,是不是青衣门的又作妖了。”

    婢女中毒比宋韵芷严重,她觉得自己再没解药就撑不下去了。

    她抓过衣裙忙不迭地往身上套。

    主仆俩刚把腰带系好,门口就传来侍卫急促的敲门声。

    “夫人,不好了,咱们位置被暴露了。”

    宋韵芷脑袋瞬间嗡嗡嗡作响,她天衣无缝的计划里没有制定退路。

    她顿时慌了神,跌跌撞撞地扑向门口,“快,快往后撤,让青衣门的人在前面抵挡。”

    已经花了上万两银票,是时候让他们出力了。

    侍卫硬着头皮禀报,“青衣门的人已经跑了。”

    门猛地打开,宋韵芷怒火中烧。

    “一群废物,连人一群乌合之众都看不住!”

    “小的以为他们又下水缓解药效,谁成想他们一下水就遁了。”

    宋韵芷哪里听得进侍卫的解释,冲出船舱就见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亮光在快速逼近。

    “夫人,怎么办?来人是半包围形式过来的,皇上动用的人成千上万,咱们是插翅难逃了。”婢女被眼前的阵势吓得瑟瑟发抖。

    只见越来越近的船上灯火明亮,几乎照亮了半边湖面,侍卫们也被这阵势震惊了。

    没人注意后身后的一侧有一艘小船正悄悄靠近。

    小船上,江姝月见画舫上的人都注视着前方。

    她意念一动,手里出现一包软骨散。

    来不及测风向,她屏住呼吸,手臂一扬,药包朝画舫上扔去。

    “夫人小心!”

    一个侍卫反应灵敏,挥剑朝药包劈了过来。

    药包被锋利的剑劈开,软骨散如面粉般地在空中散开。

    一股淡淡的异香弥漫开来。

    “有毒!”

    侍卫喊了一声连忙抬袖掩住口鼻屏住呼吸,婢女扶住宋韵芷忙不迭地朝船舱躲去。

    其余的侍卫纷纷朝上风口躲避。

    他们不知道的是,软骨散吸入后内力涣散,若不运用内力是不会察觉的,内力越深厚,效果越好,若被寻常人吸入,影响反而不大。

    混乱中,江姝月趁机闪身进了空间。

    她心里估算着时间,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最担心的是画舫移动的时候把小船撞翻,如果那样,她再次出空间的时候就会在水里了。

    蝶泳蛙泳都难不倒她,可这湖面太大,她一口气很难游到岸边,若要游回去,恐怕中间得回空间休息好几次。

    “没看见人,快走开船。”

    须臾,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催促声。

    紧接着听见“砰”地一声轻响。

    江姝月心里“咯噔”一下,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怕什么来什么。

    小船被撞着了?!

    江姝月毫不犹豫地闪身出了空间,一个趔趄差点落入湖中。

    小船被撞倾斜,她本能地一把抓住画舫的边沿。

    画舫在移动,江姝月低头,就见湖水正往倾斜的小船里灌入。

    鞋子已经湿透,江姝月索性用力一蹬,身子往画舫上跳。

    奈何她没有功夫在身,这一跳也只是手上拉得更牢固一点。

    她一双脚用力地在画舫的边沿蹬,试图爬上画舫。

    她所在的位置后侧方,船体光滑,湿透的绣花鞋蹬起来滑溜溜的,没有着力点。

    眼看扣着边沿的手开始乏力。

    这时,头顶落下来一根绳子,绳子打着结,末端套成环形。

    “娘亲,快套腰上。”

    夜风中,声音不大,江姝月却听得十分清楚。

    是岁岁!

    江姝月抬头,果然看见高处窗口有两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原来是长乐和岁岁看见远处灯火通明,长长的队伍横在湖面,就像一条火龙朝这里围了过来。

    两人兴奋地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听到有人说有毒的时候,岁岁就知道是娘亲来了。

    岁岁前一刻探出头见小船上空无一人,他急得眼泪哗哗的流。

    他不知道娘亲是上了画舫还是落进了湖里。

    想着娘亲说的话,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遇事别慌,要冷静想对策。

    他连忙拿起绳子和长乐一起做了一个救生绳。

    掂量着自己和小姑姑力气不够,他把绳子的一头拴住床脚。

    当他再次探头的时候,就见到了娘亲熟悉的身影。

    为了不惊动前面的侍卫,岁岁不敢大喊。

    画舫在移动,江姝月差点滑了下去,她咬紧牙关死死攀住。

    看着在面前晃动的绳子却不敢去拉,一旦她松开一只手,整个身子必然落入湖里。

    岁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姑姑,娘亲没力气了,我去引开坏人,你去救娘亲。”

    “等等,看我的,咱们若下去,会被坏人抓起来,还会暴露你娘来了的事。”长乐抓起绳子在江姝月头顶晃动。

    她想找准时机往下放去,。

    江姝月也十分配合,伸长脖子,绳子在她头顶绕了好几圈都没成功。

    只要脖子进了救生结挽的那个圈,她就用后颈部着力,再松开一只手往腋下套就能成。

    就在她精疲力竭的时候,画舫前面传来惊呼声。

    江姝月只觉腰间一紧,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岁岁的欣喜若狂的惊呼声。

    “爹!”

    身子被人带着跃到了船顶,还没站定,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冷竹香。

    “月娘!”萧京昭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一声月娘,有担心,有后怕,还有几分如获至宝的欣喜。

    江姝月两只手臂已经脱力,整个身子瘫软在萧京昭宽大的怀里。

    太紧张了,双腿也不听使唤。

    “快,岁岁和长乐在里面。”

    “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江姝月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振动。

    话音未落,江姝月只觉腰间的大手一紧,身子再次腾空而起。

    她连忙闭上眼,一双手本能地搂住了萧京昭的脖子。

    ……

    画舫上,宋韵芷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船没靠拢就如同大鹏般飞过来的锦衣卫。

    夜空中,那道明黄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侍卫们看着从天而降的人,举剑准备殊死一搏。

    刚举起剑才发现自己内力尽散,手里的剑“咣当”掉落。

    “夫人,奴婢去把长乐公主拉过来护身。”婢女刚转身,后脑勺被人劈了一掌,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是长公主,你们休得无礼!”

    看着所有的侍卫都被生擒,宋韵芷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