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之摊了摊手,“天地良心,相之是真希望皇上跟江姑娘能走到一起。”

    他顿了顿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不过微臣看过不少游记,待我吃饱了,再与皇上聊如何赢得姑娘芳心的法子。”

    ……

    告示贴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大家奔走相告,京城里就炸开了锅。

    “甲子年生人,还命中带水,哎呦喂!别说后面的阴月阴日阴时,就满足前两条的人都难找。”

    “万陵黄历每四年出现一甲子年,我倒觉得满足后面的人更少,慧远大师这不是为难人吗?我家女儿明年及笄,本来可以参加选秀,这条条框框的,是没希望了。”

    一妇人满脸遗憾地道。

    “慧远大师是通灵之人,你敢质疑大师的话?”

    妇人的话引来众人的围攻。

    慧远大师在大家心里犹如神一般地存在,见大家目光不善地看过来,妇人方觉自己口误。

    慌忙道歉:“对不起,我无意指责慧远大师,是我口不择言。”

    从新皇登基开始就做准备,调教得好好的闺女入不了宫,换谁心里都有失落。

    “哼!什么口不择言,不过是富贵迷人眼,痴心妄想罢了。”

    “皇上龙章凤姿,蒲柳之姿就别去凑热闹了。”

    “这世道,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在众人的讥讽声中,妇人红着脸转身隐入人群。

    放眼街头,三五成群的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都道这次皇后难寻。

    ……

    江正明走出小院就听见几个妇人围在巷子口议论。

    甲子年……

    他停住脚步,听着妇人们的议论,两只脚跟灌了铅似的,僵硬得挪不动脚步。

    天,那八字不正是孽女的吗?

    当年稳婆还说女子这八字太阴,不要走夜路,容易沾上不干净的东西,还说什么不好养活。

    没想到她那八字居然与皇上最相配。

    不行,他得去见一见她,也算是给自己仕途再寻一丝生机。

    车夫见江正明转身往回走,连忙提醒,“老爷,再不走就迟到了。”

    “无碍,等着,我换一身衣服再出来。”

    迟到一天有什么关系,他要去找这泼天的富贵。

    “老爷,好事,大好事!”

    江正明前脚刚进屋,杨氏后脚就跟了进来。

    “你不是送赵五去苏家了吗?堂堂鼎食之家卖烧烤,有甚好事。”江正明说起就来气。

    女婿要做小商贩,还唆使女儿回家要仆人,在同僚中,没有谁家女婿这么上不了台面。

    “老爷,妾身知道你心里不得劲,娇儿夫妻恩爱,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今日宫里张了告示,妾身突然想起,那八字有一个人符合。”

    “我知道你说的是那孽女,我这不是想换身便服去江府吗?别愣着,快过来帮忙。”

    江正明解开腰封,杨氏伸手上前帮着江正明宽衣解带。

    “还是老爷英明,毕竟是血脉相连,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月儿的气也该消了,妾身恭喜老爷,老爷以后可是国丈了。”

    杨氏喜上眉梢,笑得一脸谄媚,全然把昨夜的不快抛在脑后。

    昨日郑氏把她房里的丫鬟春香开了脸送进老爷屋里。

    杨氏昨夜气得辗转难眠,趁大家都睡了,她一夜起来无数次,看见老爷屋里的灯亮到天明。

    春香长的水灵,才十七岁,花一般的年纪,原本是应该寻个小厮婚配的,奈何现在府里没有合适的下人。

    郑氏见江正明隔三差五地宿在杨氏院里。

    住在杨氏隔壁的婆子说杨氏太风骚了,严重影响到她们睡觉。

    郑氏果断地把那春香送上江正明床榻。

    不出所料,江正明收下后高兴得直夸了郑氏贤惠识大体,今日容光焕发,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好几岁,被贬后的阴霾一扫而光。

    透过薄寝衣,见江正明后背有好几道指痕,杨氏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忍不住委屈地道:“老爷,春香她年纪小不懂事,房事还是节制一点的好。”

    江正明一把扯过杨氏手里的衣袍,不悦地道:“香儿才侍候我一夜,你就拈酸吃醋,你从前的贤惠大度都哪去了。”

    “不是,老爷,妾身是担心您身体。”杨氏眼眶一红,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江正明抬眸,见杨氏眼眶噙满了泪水,泫然欲滴。

    他心一软,“我身体好不好你难道不清楚吗?香儿乖巧懂事,她还未开窍,不是索欲无度人,你多虑了。”

    杨氏怎敢说自己屋里的熏香有催情的作用,只得点了点头,一行眼泪唰地滚落。

    春香她现在不开窍,一月后,两月后呢,迟早食髓知味,自己拿什么跟一个花季少女争宠。

    “老爷,要不要妾身陪你去月儿府上。”

    杨氏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江正明抬头睨了面前的人一眼,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娇怯的表情与年龄很不相符。

    眼角的鱼尾纹十分显眼,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与春儿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江正明眉头皱了一下,目光快速移开,“你从前多有不当的地方,月儿她不愿意见到你,我自个儿去就可以了。”

    带着妾室出门,他丢不起那个脸,如果带春儿,他还可以考虑一下。

    江府。

    秋菊早早地来星月院伺候她洗漱。

    江姝月打算吃了早饭就去苏府。

    江姝月看着脸色红润的秋菊说:“你现在是有夫君的人了,以后早上别过来这么早,早餐有兰儿送过来,洗漱我自己就可以。”

    秋菊小脸更红,小姐话里的意思她都明白。

    小姐是心疼她新婚燕尔,夫妻恩爱,夜里辛苦,多睡一会养好精神。

    “高沐一早就起来练功,奴婢习惯了早起。”秋菊拿起梳子为江姝月挽发髻。

    江姝月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秋菊害羞了,她转移话题道:“一会儿我俩去苏府走一趟,阿谨明日就可去衙门交诉状。”

    “小姐,苏大人若沉冤得雪,皇上会不会把他召回京城?”

    “只要阿谨和阿南将来不被人诟病,回不回来都不重要,燕南气候温和,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主仆俩正说着话,梅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