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月投壶的动作从容优雅,小姐们都看得入了神。

    听到声音才后知后觉地鼓掌喝彩。

    “哇,好漂亮的手法。”

    尤仙儿幽幽地道:“才第一支,再接再厉。”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哐当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一连四支投进壶里,杜语桐再也忍不住蹦了起来,“月儿姐姐,原来你才是最厉害的。”

    “原来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有贵女也不去看尤仙儿的脸色有多难看,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江姐姐就是我辈楷模,既能赚钱,又会医术,连玩投壶都如此厉害。”

    “就是就是,待到我办宴会的时候,我要给江姐姐亲自送去帖子,江姐姐一定要赏脸哦。”

    小姑娘们大多吃过聚仙阁的菜,也派丫鬟婢女去买过街头烧烤。

    大家都知道江姝月比她们年长,具体年长几何就不清楚了。

    有传言说她已经定亲,定的谁家公子也没人知道,总之,她再如何耀眼也不会挡了她们的道。

    江姝月冲对她示好的小姐温和笑,“承蒙霍小姐厚爱,到时候一定前去打扰。”

    江姝月记忆力特别好,邀请她的是忠勇侯府家的嫡孙女霍樱。

    也是太尉府夫人霍氏的娘家侄女。

    忠勇侯府沉寂了多年,萧京昭想着忠勇侯府多年前也是满门忠烈,特意启用了霍家人。

    与那样的人家打交道,江姝月也是非常乐意的。

    尤仙儿放下手里的瓜子,轻嗤道:“别高兴太早,还有最后一支。”

    “最后一支就算失手,月儿姐姐跟你也算是打了个平手,这里的彩头全都退还回去。”

    杜语桐瞅住机会就要反悔,尤仙儿哪能给她机会。

    她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打个平手又如何,大不了咱们接着玩呗,有不想玩的可以退出,我不拦着。”

    秋菊不想让杜语桐做无谓的争辩,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然后凑近杜语桐耳边低语,“别说话,小姐准赢。”

    杜语桐还来不及问秋菊为何如此笃定,就听“哐当”声再次响起。

    她朝壶里看去,只见长长的壶口里一支箭尾正在轻颤。

    “哇!全中,江姐姐赢了。”

    “哎!真是钱往热窝子里跑,江姐姐就随意地举手,就轻轻松松地投进去了。”

    惊叹声,夸赞声此起彼伏。

    尤仙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五步的距离,已经是极限了。”

    要知道京城贵女们玩投壶,大多是用箭矢量距离,量出的距离大约只有四步。

    江姝月浅浅一笑,“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能作弊,尤小姐若不信,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都看清楚了,就五支箭矢而已,难道大家还数不清楚吗?”有人小声嘀咕,为江姝月抱不平。

    尤仙儿面如死灰,这支金钗可是嫡母刚给她定制的,为的就是有一天面圣。

    这回去要如何交代,说自己输了?还是说丢了。

    无论怎么撒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事很快就会传到嫡母耳朵里去。

    回家挨顿骂不要紧,再想要新首饰,恐怕就困难了。

    府里的小姐又不止她一人,嫡母只给她一人添置了首饰。

    只因为她的生辰八字特别,嫡母偏宠她,姐妹们暗地里颇有微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好去把金钗讨要了回来。

    低声下气,那可不是她的风格。

    端着彩头的宫女把托盘递到江姝月面前,“奴婢看得真切,是江姑娘胜了一筹,这里的彩头理应归江姑娘。”

    亭子口站着的宫女见到了结果,转身就疾步离去。

    玉镯毕竟是易碎之物,江姝月没有去接托盘。

    她捻起玉镯不紧不慢地戴上雪白的皓腕。

    杜语桐推了推秋菊,“月儿姐姐赢了,快把彩头收起来。”

    秋菊上前接过托盘朝众人微微屈膝,“多谢大家的彩头。”

    她又看向尤仙儿,“虽然是凭本事赢来的,还是多谢尤小姐的金钗。”

    秋菊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让众人都暗暗惊叹。

    谁说江府只是不懂礼数的商户了?

    这一举一动,就是大户人家的一等丫鬟也未见得有这么知书达礼。

    丫鬟的规矩礼仪都如此的好,可见江府绝非普通人家。

    “哼!就赢了一支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会儿琴技上再见高低。”

    尤仙儿领着婢女拂袖而去。

    吴诗音见尤仙儿生气了,连忙追上去安慰。

    尤仙儿开始嚣张跋扈,输了又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经过这么一比较,想与江姝月结交的人更多了。

    “江姐姐,琴艺设置在梅园旁的屋里,那里暖和,咱们一路赏花走过去。”

    看着大家对自己越来越热络,江姝月也不好纠正她们的称呼。

    只要自己没跟她们在一个屋檐下姐妹相称,自己也不用计较这个称谓。

    “行,我们一起过去吧。”

    今日来投壶的小姐只有一部分。

    还有的姑娘三三两两地在梅园里瞎逛。

    她们目的是赏梅,还是希望自己是被高位上的那人欣赏,也只有她们自己才明白。

    大家陆续往外走去,见江姝月抬步,秋菊端着托盘追了上去。

    “小姐,这金钗?”

    江姝月停脚步微顿,“你先收着,回京城换了银子捐给慈音堂。”

    慈音堂是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和弃婴。

    她的首饰都戴不过来,岂会戴别人用过的,拿去做善事顺便帮尤仙儿积点德,也算是助人为乐,日行一善了。

    “奴婢听小姐的,所有的金瓜子和银瓜子都捐了。”秋菊说着就去摸腰间的荷包。

    “不用,其余的金瓜子和银瓜子你跟珠儿分了。”

    “没她家小姐提议,我这彩头还无处可赢。”江姝月说着朝杜语桐眨了眨眼。

    “月儿姐姐,你就别逗我了,刚才我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以后我再也不鲁莽了。”

    杜语桐秀眉微拧,笑得比哭还难看。

    秋菊把金瓜子和银瓜子分了一半给珠儿。

    珠儿眉开眼笑朝江姝月行了一礼,“多谢姑娘。”

    阁楼上,萧京昭听完马公公的禀报。

    他问向松,“工部尚书家的千金好像有意中人了的吧?”

    向松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上面都记着,主子你要不要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