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姓江?”孟姑姑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看着江姝月不答反问。

    “小女正是姓江。”

    “多谢姑娘为咱们庵里捐银,姑娘的事迹,我已有听闻,实属是奇女子。”

    孟姑姑眼里泛着光,看江姝月的目光柔和如春风拂面。

    江姝月浅浅一笑,“多谢姑姑谬赞,小女是闲不住的性子,除了做生意,也酷爱医术。”

    孟姑姑看着江姝月微微点头,“我知道你开着聚仙阁和济世堂,不瞒姑娘,我们酿桃花酿也是为了补贴庵堂,听闻桃花酿卖得好,我们正愁卖给谁去,你这一来,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多谢孟姑姑信任,月娘定给庵堂最好的价格。”

    江姝月顿了顿问道:“听闻姑姑们还会制作胭脂水粉?”

    “嗯,做得不多,主要是卖给路过村外的挑货郎。”

    “孟姑姑,挑货郎出价高不了,今儿个跟我同行的姑娘家里开有卖女子用品的铺子,以后姑姑们做的手工活都可送去女人坊。”

    “姑娘可是积了大德,咱们庵里的姑子大多不受家人护佑,吃住庵堂都能解决,姑子们为了给自己多积攒点养老钱,

    在没有花儿采来做胭脂水粉的季节,她们就做绣活,正如姑娘所说,那挑货郎每隔一段时日就来一趟,可出的价也着实低。”

    江姝月把女人坊的地址给孟姑姑讲了一遍。

    孟姑姑说:“那地方我知道,年轻时,我也偶尔去逛街。”

    “想当年,我所是有月娘你这样的魄力,也不至于逃离红尘,躲在这里自怨自艾,现在这破败身体,也不知道能为庵堂的姐妹们撑到几时。”

    孟姑姑说这话时,眼神黯淡了几分,脸上浮起一抹淡淡忧伤。

    江姝月起身把油灯拨亮了一些,两人离得近,她朝孟姑姑脸上仔细地看了看。

    莹白的肌肤下泛着青,怎么看也不像是风寒病人的气色。

    反而像是中毒的人才有的特征。

    江姝月试探道:“孟姑姑,您刚才说起犯病,可是指您身体有旧疾?”

    “姑娘你,你不止会看妇人的病症,还会医治别的病?”

    孟姑姑眼底再次泛起光,激动得抬手想要握住江姝月的手。

    或许是怕自己太唐突,又把手放了下去。

    “会,如果姑姑信任,月娘可帮你把脉看看。”

    孟姑姑把手腕再次抬起,“那就麻烦姑娘了。”

    江姝月没有犹豫,右手扣住孟姑姑的脉搏。

    两只手都把过了脉后又查看了舌相和内眼睫。

    江姝月看完后收回手,心里暗暗吃惊,孟姑姑有明显的中毒症状。

    难道这清苦的庵堂里还存在争权夺利?

    见江姝月眉头紧皱,孟姑姑淡淡一笑,“姑娘但说无妨,我这老毛病是不是没法根治了?”

    江姝月起身后退一步道:“姑姑是否常有胸闷气短,精神萎靡的症状?”

    江姝月说完补了一句,“就是没感染风寒也有那些症状。”

    “姑娘,你,咳咳,真乃神医,你说的全对。”孟姑姑不由得瞪大了眼,激动得连连咳嗽。

    “姑姑,你这症状有多久了?”

    孟姑姑眼神空洞,思绪仿佛飘远,秀眉微拧,像是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很多年了,大约在我来桃花庵不久,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因为有些事放不下郁结于心,后来还回京养了一段日子,在家里时病情反而严重,也看过不少郎中,喝了不少汤药,没一人能治。”

    江姝月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一丝信息。

    她追问道:”姑姑是不是回到桃花庵后病情反而缓解了?”

    “是。”

    江姝月觉得自己好像快触摸到了孟姑姑中毒的真相。

    她继续问:“如果家里来人探望,家人走后,姑姑有没有感觉又有犯病的症状?”

    孟姑姑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声音微颤,“难道是她……”

    江姝月也不绕弯子,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姑姑,你不是单一的风寒病,而是有人每隔一段时日来给你下毒,这种毒叫噬心草,连续加大量用就是剧毒,很快夺人性命,如果偶尔在食物里加一点,

    它就变成慢性毒药,把人的身子一点一点掏空,直到身子虚弱得冷风一吹就卧床不起,最后死于无形,就是让太医都看不出病人为何而陨。”

    “咳咳……她,太歹毒了,我什么都让给她还不够,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孟姑姑说着泪流满面,眼底尽是滔天恨意和绝望。

    伤心之极抱膝痛哭。

    看着面前身形单薄,孤苦无依的人伤心欲绝,江姝月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姑子这个群体最弱势渺小,渺小到低到尘埃,孤独终老,无人问津,朝廷更没有眷顾到她们。

    江姝月心里暗暗盘算,待回到京城,她得替姑姑们跟皇上请愿,让姑姑们能得到朝廷的庇佑,得到慈音堂同等的照顾。

    “孟姑姑,别难过,恰好小女也擅长解毒。”

    孟姑姑抬起头,泪眼婆娑,“真的!”

    江姝月意念一动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真的,恰好小女有随身带解毒丸的习惯,姑姑身上的毒还在浅表,若下毒的人再有几次机会投毒,姑姑就危矣。”

    蚂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孟姑姑眼底恢复清明,担忧和绝望一扫而空。

    江姝月走到桌前,从托盘里拿起一个瓷杯,提起水壶就要倒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一顿,提着水壶走了出去。

    走到无人处把水壶里的水全都倒掉,然后注入她空间的灵泉水。

    当她再次进屋时,就见孟姑姑手里拿着一个翡翠镯子。

    “姑娘,我这里没甚值钱的东西,唯有这镯子成色不错,还请姑娘笑纳。”

    江姝月倒了一杯灵泉水连同药丸递了上去,“孟姑姑可别这样,举手之劳而已,我跟姑姑一样的想法,能帮他助人,也是为自己积福。”

    孟姑姑讪讪一笑,“对不起,是我还未脱俗。”

    说着收起镯子接过水杯和药丸服下。

    见孟姑姑放下水杯,江姝月把白瓷瓶递了过去,“这药丸每日服用三次,每次四粒,连续服用七日即可。”

    这时,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孟姑姑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