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制糖坊建起来需要大量甜甘蔗,我看附近山清水秀,有很多荒山,你可以让村里人提前买下来。”

    荒山归属朝廷管,在旌城周边的价格,是一两银子一亩地。

    只要交了钱过了户有了地契,无论种树还是开荒,或是盖房,朝廷就不管了。

    哪怕有产出,头三年也是免税的。

    但是开荒不仅消耗大量人力,种植粮食还缺水缺肥,因此很少有人会买。

    除非有保证赚钱的门道。

    “多谢林兄提醒,我晓得了。”

    此间事了,林羽就去县衙,先买它几座山,当上大地主。

    村里人不论是买是租,他都不会让大家吃亏。

    吃了定心丸的工人开始搬运村里的野甘蔗,点火熬糖。

    家里榨汁的工具烧毁,他们便用自家的顶替上。

    等到第一锅糖浆熬出香甜的气息时,林羽把写完的十道菜方交给佟叔,兑了碗石灰水,支走了看火的林大姑。

    “汁甜灰少,汁酸灰多,它主要是去除酸味,沉淀残渣,十分简单好上手。”

    在林羽的演示下,一锅糖浆逐渐凝成红糖,又变成了砂糖。

    如此奇妙的变化看得江南雁等人目瞪口呆。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简简单单的一碗石灰水,竟有如此作用。

    但同样的,有一个问题也突显了出来。

    “林兄,这么简单的熬糖方法,很容易被人学了去。”

    “所以这道加入石灰水的工序由我和我媳妇们来做,你的糖坊也要找可靠的人才行。”

    江南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还是觉得不太保险。

    现在他明白为何林兄卖方卖得如此痛快了。

    长期保密很困难。

    眼下只能把红砂糖运到京城去,让陛下钦点江家为制糖的皇家,才能阻止别人效仿。

    好在还有近千斤红砂糖可以送去京城,得知糖方的江南雁不便久留。

    将所有的糖罐装上马车。

    临别前,林羽不忘对佟掌柜请求。

    “佟叔,请你帮忙注意城里哪家酒楼买了红砂糖。”

    “羽娃子,你是想找昨晚来的强盗?”

    “对。”

    佟掌柜看向江南雁。

    后者挑开车帘,自信一笑。

    “林兄,这事包在我江家身上,红砂糖可是我青江酒楼独有,谁敢私自买卖砸我江家的招牌,不用你出手,我江家先饶不了他们。”

    “我会和唐县令打声招呼,让他严查那些强盗的身份,给你一个交代。”

    江家势大,又有未来的国公爷罩着。

    而江南雁这个嫡系子弟的话,县令不敢不重视。

    “麻烦了。”

    “一张帖子的事。”

    见江南雁如此自信,林羽彻底地放下心来。

    等着青江酒楼或县衙传来的好消息。

    殊不知,因为林羽对旌城和朝堂局势还不甚了解,低估了红糖砂对他人的重要性。

    因此惹上了大麻烦,卷入了权贵斗争的风波中。

    不过此时,林羽正怀揣着五万一千两银票,站在村口望着滚滚东流的河水,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买山、盖房、囤粮、钱生钱!”

    再让娇娘给他生个女儿,把小薇养得白白胖胖,三人一起睡大床。

    人生这不就圆满了吗?

    正畅想着,十丈外的林西峰家门口,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吓得院子里的狗哑着嗓子狂吠,在河滩洗衣服的妇人们,全都好奇地凑了过去。

    林羽猜到发生了何事,跟在那些妇人身后,一起站在大门口看热闹。

    被狗吓过一次的青柱娘,这次抬手扇了狗头一巴掌。

    “狗东西,再敢乱叫我把你舌头拔了!”

    打完狗,青柱娘冲进院子,扑到灶台前的陈方菊身上,扯着头发连打带骂。

    “陈方菊你个毒妇!你还我儿子命来!”

    “要不是你,我家青柱也不会死!”

    院子里。

    没能在村西遇到青柱娘找林羽报仇的陈方菊,只能任由当家的把她拖回家。

    一路上,她还以为青柱娘吓得跟那群盗匪跑了,不顾儿子的血仇。

    因为提心吊胆一晚上,在计划失败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回到家,她又气又饿,决定先大吃一顿,再去村西树林里找找,有没有强盗落下的糖罐。

    “那些糖可精贵了,卖不出去自己吃,一罐也能吃好几年。”

    没想到她刚点着火,猛地被青柱娘从后面偷袭得手,一屁股摔倒在地。

    还被顺带着薅掉一缕头发,疼得她倒吸凉气,不甘示弱的反骂。

    “是你太贪心害死了你儿子,关老娘屁事!”

    在陈方菊的计划里。

    只需要多抓几只老鼠,绑着火冲进院子里,等全村乱起来抓住机会去帮忙。

    石青柱他们顺手搬几口糖罐的时候,再放一把火,把林羽家烧个透亮。

    主要是不想让林羽和城里的青江酒楼做成买卖。

    “陈方菊,主意是你出的,你不是说林羽会在东湖湾过夜回不来吗?”

    青柱娘想到和她交好的姐妹,说出她儿子虽然身上被大家砍了许多刀,但是林羽先砍死的人,别人才补的刀。

    她心痛如绞,痛不欲生,同时后悔自己听信了陈方菊的鬼话。

    假如林羽没赶回村子,她儿子一定不会死!

    “青柱娘,你也说了是林羽砍死你儿子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和他拼命,来找我做啥子嘛?”

    陈方菊想要挣脱,可是被青柱娘抓住大把头皮,还被骑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朝着屋子的方向大喊。

    “当家的!儿媳妇!快来帮忙!”

    “你们想眼睁睁看着老娘死在青柱娘手里吗?”

    丧子之痛她是没经历过。

    但换作是她儿子被林羽砍死,早就拎着刀去林羽家寻仇了。

    青柱娘这是欺软怕硬,才想让她背黑锅。

    正这么想着,屋子里躲祸的相公儿媳还没出来帮忙,身后倒是传来一道讽刺的轻笑声。

    “我还纳闷,东湖湾的人为了找我要一份见面礼,打得头破血流,是谁在背后拱火,原来是你啊三婶。”

    林羽的声音好像催命符,吓得陈方菊脸色白了又黑,心中恐慌不已。

    刚才青柱娘的话,林羽听进去多少?

    别看她煽风点火让青柱娘去报复林羽,实际上她现在对林羽是又恨又怕。

    青江酒楼的东家,和林羽称兄道弟,根本不计较林羽少交糖的事。

    据当家的说,那可是在县令大人宴席上坐上座的贵族公子。

    这种大人物和林羽交好,她哪敢得罪林羽。

    要是让林羽知道,唆使石青柱打伤他小舅子的人是自己。

    凭林羽把陈娇娘那个丧门星当眼珠子一样疼,她的下场一定不比石青柱好到哪去。

    “羽娃子,青柱娘她死了儿子,她疯了!她说的都是疯话,你别信她的话!”

    陈方菊惊恐之下,使出浑身力气。

    连蹬带踹翻过身来,和青柱娘扭打起来。

    青柱娘正听着陈方菊与林羽对峙。

    恨不得陈方菊亲手杀了林羽,替她报仇雪恨。

    没料到陈方菊突然反手打自己,一个不留神被陈方菊压在身下。

    咔嚓!

    身体肥胖又结实的陈方菊,坐在青柱娘的胸口只踢打了几下,就听到屁股下边,传来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