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吁~~”

    不等江南雁打马离开,赵承业眼疾手快地拽住缰绳。

    跟在后面的两个小厮拔出匕首,针锋相对,搞得赵承业一头雾水。

    “江公子,你去哪?”

    “郡府,让开!”

    “可是林员外说了有急事找你,我看他挺急的,要不你先去石林村?”

    赵承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阻拦江南雁。

    大概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盗匪内讧全死了,赃物碎了一地,林员外本来想自己来找你的,县令大人答应了代为转达。”

    “但县令大人因为无忧酒楼出了案子没办法亲自前来,只能差我前来。”

    赵承业说完松开了缰绳。

    他的话说得清楚明白。

    剩下的就看林羽在江南雁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江南雁眉头紧锁,看了看郡府的方向。

    最终还是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往石林村方向而去。

    ……

    无忧酒楼。

    吴理紧随其后,得知了江家押送红砂糖的车队,遭遇劫道的事。

    对于这个结果他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正是他动用江湖关系,发布悬赏劫的道。

    如此一来,哪怕江家深入调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木桶便于运输,吴家走的是通向北方的栈道,哪怕路上有损失,只要有一桶红砂糖赶在江家之前,抵达御前。”

    “红砂糖它就姓吴了!”

    无本起利白得八十桶红砂糖的吴理,志在必得。

    对于青江酒楼陈大厨,即将推出的十道加糖新菜,也没放在眼里。

    让江家笨鸟先飞一阵又如何。

    “等江家人发现,红砂糖已经被进献过一次,少则挨陛下痛骂,重则以欺君之罪降功削国公为侯爵。”

    到那时,哪家酒楼的红砂糖,不是从吴家高价买走。

    私自制糖贩糖,做加糖的美味佳肴,全部当成盗匪抓起来!

    “顺利的话,换马不换人,七日能抵达京城,半个月能传回消息。”

    “要让林宗叔加快速度,确认红砂糖的配方除了甘蔗和石灰水,还有没有其他的配料。”

    想让马儿跑,必须给马儿吃肥草。

    寻常金银财宝给了林宗叔,凭那一家子眼皮子浅的做派,定会叫林羽察觉到异样。

    要说除了金银财宝,林宗叔最在乎什么?

    吴理联想到了整夜腻在青楼未归的公子吴永,灵光一现。

    “有了!”

    ……

    江南雁骑着马在山路上飞驰,路过满是尸体的洞穴才停了一脚。

    向衙役询问了具体情况,总感觉不太对劲,更加着急地奔向石林村。

    刚到村东头,看到村长家挂着白幡,他放慢了速度,心里的不安感莫名地扩大。

    等到了村西新建的竹屋,他翻身下马,快步冲向摆弄着木炭的林羽。

    “林兄,你找我有何急事?”

    “吴家人在盗匪手里拿到了红砂糖。”

    一句话,成功让江南雁明白,他这一路上的不安感从何而起。

    吴家!

    原来是吴家!

    “盗匪的赃物吴家也敢拿,当今陛下治下严明,唐县令更不会徇私枉法,我这就去告诉唐县令!”

    林羽冷眼瞧着江南雁往门外走,没有阻拦的意思。

    他知道,江南雁变得这么不理智,一定是江家发生了何事,才会这般心急。

    这种情况劝是劝不住的,要等本人自己回过神。

    反正急也没有用。

    “林兄,不对!”

    江南雁走到大黄狗的位置,与狗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对方看了片刻。

    他扭头又小跑回来,蹲在林羽的面前,脸色凝重地分析着。

    “唐县令与我私交不错,假使此案真的有疑虑,他不会结案的,到底怎么回事,林兄你仔细和我说说!”

    “说来话长,你不要蹲着吃灰,找把椅子坐下说。”

    林羽一边往箩筐里挑拣能用的竹炭,一边把他所见到的尸山现场异样。

    还有他的推测说完。

    明白江家错在哪里的江南雁,脸色一片铁青。

    谁能想到吴家为了得到皇商之位,连脸都不要了!

    明明知道红砂糖是青江酒楼先得到的,还买下了配方,竟越过江家想占为己有?

    “吴家好大的狗胆!”

    “不过是前朝出过贡酒,在朝中占了个世袭三代伯爵的官位,竟敢暗算我们益州江家?”

    “都怪我没有早点听林兄你的提醒,早知道应该盯死无忧酒楼。”

    江家是盘踞益州五百年的名门望族。

    吴家在酒行是龙头老大,在朝中的关系却不如江家势大。

    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正值新朝势力更迭之际,吴家成了皇商,手握财源,还愁不能结识更多权贵?

    不说别的,天天以皇商的身份,洞晓皇室喜好后,投其所好。

    攀附上皇族势力,就够它们在寻常世族面前横行霸道的。

    “江兄,假如你听完只是想发泄情绪,不如拿着砍柴刀,去帮我砍些竹子,既能让你撒撒气,还能帮忙办正事。”

    理智跟着情绪走的人,基本成不了大事。

    林羽知道江南雁被吴家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有惊也有怒。

    没把这股气撒到他丢失糖罐上面,没有推卸责任,他觉得江兄这个朋友还能接着处。

    联手对付吴家的计划,可以继续实施。

    江南雁感觉一盆冷水泼在头顶上,瞬间冷静了不少。

    他把竹椅往林羽旁边拉了拉,苦笑着问:“林兄,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吴家手段卑劣,想霸占红砂糖的事,一定绕不过你去。”

    “你大可以说直白些,为了把红砂糖当成是吴家首创,他会像对付玉氏酒坊一样,往我身上泼脏水,伪造成是我盗的吴家糖方。”

    江南雁右拳砸在左掌上,满脸赞同地直点头。

    就是这个道理!

    江家车队被劫,吴家捷足先登。

    尽管吴家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避开了会在吴家之后献上红砂糖。

    从而可能引发陛下震怒的最坏结果。

    但眼睁睁看着吴家献上红砂糖,为了正名,日后必定会对林羽一家赶尽杀绝。

    “可林兄你为何看上去还这么淡定?”

    难道林兄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还是另有帮手,以牙还牙,偷偷派人半路上截断了吴家的运糖之路?

    “林兄,你与我休戚与共,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我,被家里长辈嫌弃没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