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吴家的计划,江国公此次因江家当众出丑的错误,自身难保。

    哪里还有心思再保下,害得江家丢人现眼的江南雁?

    死道友不死贫道。

    吴永相信,江南雁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联手逼死林羽!

    “吴永,谢谢你的提醒。”

    江南雁突然低头弯腰。

    就在吴永欣喜若狂,以为江南雁被他说服时。

    却见江南雁整个身体蹲了下去,用手指捏了一小撮黏糊成一团的红砂糖。

    接着,江南雁慢慢地站直,对着吴永同情的说道。

    “你提醒我一次,我不想欠你人情,也提醒你们吴家一次。”

    “红砂糖放到木桶里保存,容易受潮受热融化成糖浆,还会变质。”

    提到变质,江南雁连忙加大声量,提醒堂外的人们。

    “变质的糖吃了拉肚子,大家不要再捡了!”

    一句话,成功让蹲在地上抢糖的围观者们,愣在当场。

    啥子?

    吴家的红砂糖吃了会拉肚子?

    他们摊开手掌,舔了一口捡起来的一把红砂糖。

    闻着有甜味,可吃进嘴里酸溜溜的带着臭味,险些把吃的早饭呕出来。

    一群人连忙吐着嘴里的,扔掉手里的,用脚嫌弃的把它们划拉远点,免得把身上熏臭咯。

    还有人气愤不已,破口大骂。

    “日他仙人的,吴家这不是故意害人吗?”

    “白糟蹋了这么多糖粒子。”

    “他们还说早就熬制出了红砂糖,怎么连保存红砂糖的方法都不知道?”

    提到这一点,不少人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什么。

    吴理慌忙高声解释:“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一桶红砂糖熬制出来的时间太久。”

    “对对,这样才能证明是我们吴家先有的红砂糖,林羽后来盗方才得到的红砂糖,对,就是这样!”

    吴永跟着附和,表面强自镇定,暗中长松了一口气,对吴理投去赞赏的眼神。

    幸亏吴理够机敏,险些让江南雁抓着把柄。

    两人一唱一和,再加上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红砂糖,根本没有发言权。

    堂外怀疑的声音逐渐被压了下去。

    但坐在堂上的唐知涣,联想到关于红砂糖的种种,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林羽盗方,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是吴家联合林西峰父子俩,费尽心机编纂出来的!

    事情牵涉两个世族之间的争斗,唐知涣本不想掺和进去,可想到自己被当成欺压良善百姓的那把刀子,他几经思虑,再次拍响手中的惊堂木。

    “关于红砂糖究竟从何而来,吴家呈上的证物有疑点,可还有其他红砂糖可以当证物吗?”

    “有!”

    吴理不假思索的提议。

    “如果大家怀疑,红砂糖不是我们吴家的所有物,我们可以当场架锅当场熬制!”

    “林羽只将红砂糖的方子,卖给了青江酒楼,要是我们能熬制出来,不也能说明方子不是他独有的吗?”

    不是独有和盗方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

    但吴家先拿出了红砂糖,又有林西峰父子二人作人证。

    对林羽的局面十分不利。

    最后将了军,吴永趾高气昂的对着江南雁宣布。

    “既然你要陪林羽一起死,我成全你。”

    让林宗叔只状告林羽一人是为了避免麻烦,可江南雁执迷不悟。

    只能一并铲除掉。

    由于林宗叔只能告林羽一人,吴永只能亲自动手。

    他对着唐知涣拱手作揖,扬声说道:“学生吴永,要状告青江酒楼东家江南雁,联合林羽一起盗方,企图损害吴家财产自己获利!”

    啪!

    唐知涣眉眼低垂,声音里透着怒意,警告吴永。

    “这里是县衙大堂,不是菜市场,你告状之前要想清楚,有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的话,否则,反坐之罪加身,别怪本官不念你吴家的情面。”

    丑话说在了前头,吴永依旧没有任何畏惧,已是势在必得。

    他反问唐知涣:“唐县令,如今堂上人证物证俱全,就如吴理掌柜所说,要是林羽还不承认,我们可以当场熬糖。”

    “要是林羽死不承认,学生建议,拖下去先打五十棍,重刑之下,他一定开口说实话!”

    只要林羽认罪,间接等于江南雁认罪。

    唐知涣怎么会轻易对林羽用刑,他连吴永的状告都不想理会。

    事情走到这一步,林羽和江南雁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抹笑容。

    熬糖?

    熬人吧。

    一锅红砂糖熬制下来,半日过去了。

    既然吴家没有了其他的招数,该说的也说了,除了老成持重的经手人吴理,没能跳出来当原告。

    连吴永也把自身套了进来。

    该收尾了。

    江南雁对着吴永激将道:“吴永,你要告我,可有状纸?”

    “早替你准备好了。”

    吴永朝外面招了招手,马上有吴家下人,将一纸诉状递了过来。

    当拿到状纸,吴永生怕江南雁抢夺过去撕了似的,二话不说,转交给了唐知涣。

    “唐县令,收下状纸这个案子,就得和林羽的案子一并处理,还望唐县令能秉公处理,还我们吴家一个公道。”

    唐知涣不想还吴家一个公道。

    他现在只想知道,江南雁为何刺激吴永。

    以及一直身为被告的林羽,为何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旁边好像胜券在握似的。

    哪怕吴家的证据都是间接的,可假如林羽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驳回吴家与林西峰父子俩的物证人证。

    此案的结果可以预知。

    “状子我接了,原告还有其他证据吗?”

    吴永看向吴理。

    吴理摇摇头。

    这个案子在他们看来是十拿九稳的,重点在于掌握到了红砂糖熬制的配方。

    只要林羽说不清楚,配方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与吴家的重复,或者林父不能起死回生,来反驳林西峰的话。

    他们铁定是最后的赢家。

    啪!

    唐知涣结束了原告的陈情,视线定格到林羽的身上。

    “被告林羽,还有新增的被告江南雁,你们有证据,证明红砂糖是你们先熬制出来的,或者证明,是别人先盗了你们的方子吗?”

    提示已经够明显了。

    林羽和江南雁可以利用石林村盗匪一案,对吴家进行反击。

    可是唐知涣想到,当日自己已然结案,丢失的八十罐糖,在档案上记录的是全部找到,已被销毁。

    恨不得给自己的脑门上来一记惊堂木。

    悔啊。

    早知道这是吴家给林羽他们挖的坑,还把自己算计了进去,当初不该匆匆结案的。

    唐知涣满怀期待地盯着林羽,希望对方能够有方法,能够躲过这一劫。

    谁知,林羽摇了摇头。

    “县令大人,我们暂时没有人物或物证,证明红砂糖是我们先熬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