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林羽,大公主脑中闪过女儿送来的诗,忍不住笑了出来。

    打断了李九鼎对江国公的试探。

    “老大何故发笑?”

    “儿臣想到长乐的家书里,提到过林羽此人,给江国公侄子写的诗。”

    大公主说着,从怀中的贴身锦囊里,掏出两张诗帖。

    最外面放的正是长乐郡主临摹的那一张。

    她展开后,轻轻用手抚平,这才递给李九鼎。

    李九鼎接过,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哪怕刻意临摹,依旧能够瞧出长乐那倔强的劲头。

    “字很好。”

    能得李九鼎一声很好,在场不少人都好奇,这个前朝童生林羽,究竟能写得有多好。

    只怕是因为临摹者是长乐郡主,陛下夸的是长乐郡主。

    正这么想着,却见陛下从喃喃自语,忽然将诗大声念了出来。

    “亦非崖蜜亦非饧,青女吹霜冻作冰。”

    “透骨清寒轻著齿,嚼成人迹板桥声。”

    念到最后一句,李九鼎含笑看着江国公,把诗帖递了过去。

    “江国公你看看,这上头写着呢,庆糖霜产出赠江兄。”

    能够把白砂糖的特色写得如此鲜明,不用吃进嘴里,便知道它的优点。

    写诗的人确实足够了解白砂糖,文采也确实斐然。

    难怪能让长乐在给老大的家书里,特意提及。

    “诗更好。”

    李九鼎稍微一琢磨,不论是长乐的诗帖和献上白砂糖的孝心。

    还是江家愿意将糖纳入国家所有,都离不开林羽的功劳。

    爱屋及乌,他对着丞相说道:“石林村林羽既是前朝童生,朕近来有意恢复一批才华人品不错,拥有前朝功名的人,爱卿派人查问此人当年的成绩如何,若是得当,便恢复了他的功名吧。”

    “诺。”

    丞相出列应声。

    李九鼎对于江家再无疑虑,手指着地上那桶红砂糖。

    “既然都是糖,统一归老大管理。”

    “是,父皇。”

    赏罚完毕,宫宴继续。

    本来在李九鼎眼里的小插曲,成了这场宫宴里的重头戏。

    宫宴还未结束。

    江国公献糖予国,江家受到封赏成为皇商。

    吴虑触犯龙颜被降爵。

    消息像插上翅膀一样飞入京城各家之中。

    前段时间接受了吴家礼物的人家,纷纷打开仓库,把还没摸热乎的礼物,如数退还了回去。

    皇商之争已尘埃落定,吴家失势是铁板钉钉。

    还有人前往无忧酒楼大闹一场,打开了酒楼的酒窖,把到期未交付的吴伶醉白,哄抢一空。

    “大人,他们除了抢了自己定的酒,还抢了其他客人定下来。”

    “胡说八道,假如酒窖里有其他客人的酒,怎么还囤放在里面不给客人们?”

    吴家掌柜被哽得半死。

    他总不能说,吴家产出的吴伶醉其实很多,但为了不降身价,刻意制造出生产困难。

    然后暗中抬价,去黑市上流通,赚更多的差价吧?

    以往吴家碰到这种事,还可以抬出其他定酒的客人有多尊贵,扯虎皮仗势压人。

    然而吴家现在人人避之不及,谁也不肯为吴家撑腰,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大公主府上。

    大公主满眼笑意地看着小妹无虞,把派人抢来的吴伶醉,分一半送到宫中去,哭笑不得的问:“你和吴家有过节?”

    “有呀,我去年定了十斤酒,打算给你做庆寿礼,结果说卖光了让我等等,我这暴脾气能等,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送了大姐你果酒喝。”

    这事大公主倒是记得,但没想到,吴家连无虞的面子都不卖。

    这次也是活该被教训。

    “大姐,我可不是像外面传闻那样,抢了吴家的酒,我让护卫扮作普通客商,提前定了一百斤,给钱的。”

    “可他家推三阻四,先送去了辰王兄那里,又送去了比我晚订酒的景王侧妃家,我用公主的身份喝不上,用客商的身份还抢不到,岂有此理!”

    无虞公主气呼呼地掐着小蛮腰。

    “他家既然说没酒,我就让他真的没酒喝!”

    皇家子弟的霸气,在无虞公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大公主没觉得这样做不对,反倒举双手赞同。

    如此一来,也算是替长乐诗会上没酒喝,出了一口恶气。

    在有心人的宣传下,抢了吴家酒的背后主使是无虞公主,公主转手把酒送去了皇宫中,还被陛下接收的消息。

    传遍了整个京城。

    无忧酒楼大堂里站满了前来讨说法的人。

    “小公主殿下定了酒你们都敢晾着,我们的酒还不知道何时才能给。”

    “要么你们吴家退钱,我们去别家买酒,要么打开酒窖,让我们自己拿!”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明明有酒,却故意不拿出来!”

    不足一日,整个京城的两家无忧酒楼,损失了上万斤白酒和清酒。

    还有不少闻讯而来的贵客,酒水逾期未交付,直接告官,除了交付酒水,还要赔偿一笔逾期费。

    这股风从京城刮到周边各地,吴家名下所有无忧酒楼,被搞得焦头烂额。

    吴虑连调查旌阳的实情,处置掌柜吴理的心情都没有,各处求爷爷告奶奶,破财消灾。

    ……

    旌阳城。

    林羽直到郎中看完伤势,确定并无大碍,将养一个月即能痊愈。

    等郎中开了方,他亲自熬完一副药,等江南雁服下睡着,这才告辞离开青江酒楼,打道回府。

    这次买下的一万亩荒地,加上上次买的一万亩。

    从石林村到城里的方圆十里内的荒地,全部归于林羽的名下。

    林羽一举成了旌阳县拥有荒地最多的人。

    “等卖完酒赚到钱,再多买一些良田。”

    光当荒地第一还不行,要成为旌阳最大的地方,名下至少要有上万亩的良田。

    挫败了吴家的阴谋,假如吴永罪名成立,凭唐知涣对他的维护之情。

    事后还能查抄吴永的财产,给他当作赔偿。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结果是既漂亮又舒心。

    眼见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林羽心中燃起一股自豪感。

    “下午县令大人带人量地,到时候和娇娘小薇他们一起去瞧瞧我赚来的家业。”

    “吁!”

    马车突然勒停,林乘风沉声提醒。

    “老爷,村长一家跪在村口等你呢。”

    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

    林羽挑起车帘,朝前方看去。

    除了在大牢里的林西峰与林宗叔,剩下的林宗伯林宗仲还有两房媳妇和六个子女,整整齐齐地跪在村口处。

    看到林羽的马车来了,一家人伏地大哭。

    “林羽,你放过我爹(爷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