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中吐槽着。

    石三河见他确实不知情,只得指着地图上,毗邻东湖湾的那一大片空白荒地。

    “这里是陈员外家三百亩的水田,还有他家养羊的草地,往东去不就是上次你砍断的独木桥了吗?”

    提起上次去东湖湾的事,林羽想要把路延伸出去的心思,都淡了许多。

    此时明白了三河叔,是在拿陈财福嫁女的心思打趣自己。

    他干脆把地图卷了起来。

    “算了,反正这条路也不长,种的粮食自家用不着往远处拉,三河叔你去和其他三个村子交涉,东湖湾就不用去了。”

    虽说刻板印象要不得。

    但陈家全族出动打秋风的事,还是给林羽的心灵里,留下了永不磨灭的阴影。

    他既然说过不再去东湖湾,就绝对不去。

    石三河看出他有些恼,想到当日大闹东湖湾的事,也是心有余悸,忙不迭的附和:“羽娃子你做决定就好。”

    “对了三河叔,等你的村长委任状下来,帮我办件事,把陈光儿的户籍迁到石林村来。”

    假如情况允许。

    他还想把老丈人一家的坟也迁过来。

    如此一来,清明忌日扫坟时,也不必去东湖湾。

    只是这件事要和娇娘他们商量。

    “好,到时候我写个接收户籍的条子,再去找东湖湾的村长,悄悄咪咪地把这事办了。”

    连石三河都知道,明着办这件事,可能会被陈老太扒层皮。

    想必东湖湾那边也会防备着。

    不过此时的林羽,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任人堵在桥头,前进不得后退不了的林羽了。

    不说别的,光是家里的护院,外加江兄送来的八个护卫,足够再去东湖湾七进七出,全身而退。

    但是在他眼里,陈老太一家就像是狗屎,别说踩一脚,在它们身边过都觉得沾染上恶臭的气息,十分晦气。

    “等迁完坟以后,再问问娇娘老丈人是不是抱养的,别看我能不认陈家的祖宗,光儿科举走仕途,不孝可是一个大把柄。”

    办完确定修路还有举荐村长的事。

    林羽在大家的招呼声中,沿着坡道往家走。

    远处的山地里,隐隐约约有穿着红黑制服的衙役在丈量田地。

    他抬头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

    “天气正好,闲来无事,今天带着娇娘她们到处走走,看看我为家里买下的田地。”

    再规划一下哪里种甘蔗苗,哪里是粮食区。

    还有酒坊的地基可以招工夯实了。

    “接下来是花钱的时候,最后一批红砂糖还能出一万来斤,只能先薅江家的羊毛了。”

    ……

    往日中午才会来客的青江酒楼,如今一大早,就有客人排队。

    等着买一碗甜豆腐脑,或是来一碗加了糖的米粉肉。

    昨日晚饭推出十道新的招牌菜,忙到大半夜才打烊的佟掌柜。

    如今只能打着哈欠,招呼着客人们往楼上坐。

    “大厅坐不下了,只有楼上包厢。”

    “您要是全家想吃米粉肉,要得分量多,我等出了锅,直接整锅送您府上去可好?”

    “好好……您要预定中午的桌位?暂时没有,桌位预定都排到下月初四去了。”

    佟掌柜手里的算盘快敲烂了,手里预定的账册,还在快速的增加。

    尽管劳累辛苦,但想到翻倍的分红,佟掌柜依旧对着每位客人笑脸相迎。

    不论是来尝鲜只买一碗甜豆腐脑的贩夫走卒,还是点了一桌子招牌菜的贵人。

    除了坐的地方不一样,店家的服务和菜色,没有任何区别。

    坐在角落里的两个穿着补丁衣服的扛包青年,凑钱喝完一碗甜豆腐脑,舒服地喟叹一声。

    “十文一碗,倒是不贵,真想让媳妇孩子他们尝尝。”

    “糖加得也不多,怎么能这么甜呢?”

    “以前路过青江酒楼,看它这么气派,还以为在这里吃顿饭要几百两银子,原来还是有便宜的伙食。”

    另一个工友还想再拼一碗,无奈手里铜板太少。

    又喊来小二免费添了份豆腐脑,花两个铜板要了两角饼。

    吃饱喝足,抹了嘴巴去上工。

    也能向其他工友们吹嘘一把吃过白砂糖了。

    “两位客官慢走!”

    佟掌柜对着离开的两人笑着点头示意。

    “欢迎下次再来。”

    “一定常来!”

    佟掌柜目送着两人走远,目光扫过斜对面的无忧酒楼。

    以前青江酒楼,也有过出新的招牌菜,客人翻倍的情况。

    对面的掌柜吴理,总会斜着眼瞧着这边,一副想要逞凶斗狠的模样。

    再整出一些花招来抢客。

    “还挺怀念吴理的那些阴招的,如今对面的无忧酒楼,连个主事的都没有,我们这里火火红红,他们那里冷冷清清,倒显得欺负他们似的。”

    抛开佟掌柜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不谈,他是真的很惦记吴理在牢里过得好不好。

    谁知话音刚落。

    一辆富丽华贵的马车,由两匹骏马拉着疾驰而来,带着十六名骑着黑马的护卫,整齐划一地停在了佟掌柜的面前。

    佟掌柜看到上面的“吴”字,赶紧收敛了笑意,警惕地看向车帘处。

    吴家牵涉科举案中,且争夺皇商之位落败。

    按理来讲,吴家人此时应该低调行事,眼下这是直接要与江家对擂吗?

    “早听闻青江酒楼的菜色,更甚无忧酒楼一筹,我在蓉城吃过数次,觉得不分伯仲,今日来到旌阳才知道,传闻是从何而来。”

    伴随着阴阳怪气的发言,车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挑开。

    一个身材高瘦、长相白净、二十左右的青年,踩着马凳走下来,直接走到佟掌柜的面前。

    刚打照面,他拱手作揖浅鞠一躬,礼数周全到了极点。

    “在下吴妨,是吴家掌管整个益州产业的少东家。”

    “遵从家父之命,特意前来向青江酒楼学习经营之道,以及替吴家向南雁兄致歉的。”

    吴家产业除各地州府归家主直接统管,剩下的郡府都由嫡系接管。

    像吴妨这样的少东家,身份远非旁支的吴虑可比。

    如此身份却对着江家一个掌柜行礼,佟掌柜不觉得受宠若惊,只觉得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南雁兄可在?”

    吴妨一笑,脸上抹的白粉掉下些许。

    不等佟掌柜回答,他又自顾自地摇头叹息。

    “罢了,南雁兄定是心中有气,不肯轻易见我的。”

    佟掌柜心道:你明白还不赶紧走?在门口杵着不要脸吗?

    谁知吴妨不仅没走,话锋还猛地一转。

    “那我便让南雁兄看看,我吴家无意与江家为敌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