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便知林公子才华横溢,今日与宋徽之拟题对战,方知他实力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这些佳作必将流传千古,亲笔诗帖的价值可谓是一字千金。

    哪怕身为好友,长乐郡主也不好意思开口,去请林羽写诗帖。

    “毕竟今日过后,蜀地第一才子的名声不会易主,蜀地第一诗人非他莫属。”

    “长乐姐姐想要林哥哥写诗帖?你直接让他写不就好了吗?”

    杨薇咬着一口软糥的凉糕,含糊其辞地说道。

    长乐郡主听到她的话,羡慕她吃得多想得少,伸手捏了捏她头顶的发包,苦笑道:“还是算了吧。”

    这哪能算了?

    杨薇不懂长乐姐姐在顾忌什么。

    她只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长乐姐姐不敢要,她可以找个机会让林哥哥写一套。

    陈灼灼同样觉得长乐郡主太见外了。

    她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一下陈蓁蓁,打趣道:“蓁蓁,你说我让林公子写篇诗帖当聘礼,爹爹会不会拿它当作传家宝留给弟弟?”

    “会吧。”

    陈蓁蓁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的复杂。

    她看向还站在人群当中数银票的林羽。

    无论怎么看,她都想象不到,如此看重钱财的一介生意人,居然能够在诗会上力战徽之公子。

    竟还大获全胜!

    不仅在作诗方面赢了徽之公子,更赢得了徽之公子的认同。

    “早知道他有这样的才华……”

    “蓁蓁,你是不是也想请林公子写张诗帖?有机会我问问他,能不能帮你写一张。”

    陈灼灼凑近,让陈蓁蓁把满腹的后悔咽了回去。

    她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姐姐,努力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好。”

    徽之公子那般门楣,陈蓁蓁连做贵妾的奢望都不敢想象。

    以前,曾经有个绝佳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却没有珍惜。

    不得不说,父亲看人的眼光还是非常的独到,只可惜她心比天高,错失了这样一位大诗人。

    场中,卖完酒又卖完糖的林羽和江南雁,笑得合不拢嘴。

    抢购到酒和糖的客人们,同样觉得自己满载而归,喜笑欢颜。

    “只可惜重碧酒喝完了,这再好的菜也觉得失了些味道。”

    “这诗会才进行了半日便要收场了吗?”

    客人们看向除了刚才开始给陈氏女换了座位,又替宋徽之换了作诗题目,便不再发言的主人长乐郡主。

    他们今日见证了剑南道第一大诗人的诞生,这场诗会,如此虎头蛇尾的收场。

    只怕惹人笑话。

    长乐郡主确实没想到,平日里参加诗会的作诗悍将,还未开席先醉倒。

    再看林羽的精力,全部集中在数完银票装箱笼上面了,根本不提再添酒的事,无奈宣布。

    “把撤下去的吴伶醉抬上来,让大家透一透,继续喝继续吃。”

    用吴伶醉来缓解喝重碧酒的酒劲,这话但凡是别人说,吴妨一定冲上去,打他两巴掌给对方醒醒酒。

    但是。

    此时说这番话的,不是别的,而是滴酒还未沾的长乐郡主。

    她显然说的不是醉话而是真心话。

    看着下人将吴伶醉添上来,有些人竟面露嫌弃之色,吴妨的两排牙齿险些咬碎,他腾地一下站起来。

    “郡主,今日诗会盛况,千载难逢,如此高兴的时刻,身为大赢家的林羽林大诗人,不应该为此情此景题诗一首吗?”

    和长乐郡主硬刚?

    再给吴妨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但是用几句话捧杀林羽,吴妨乐得添堵。

    在林羽狂揽两百万两银票时,他才琢磨过来,这场诗会,就是林羽借长乐郡主的场子来卖酒。

    那么之前林羽所作的诗,定是有备而来,为了宣扬重碧酒,以酒为题可以提前押题。

    像他这样临时出题,一定会打林羽一个措手不及。

    “我和徽之公子分出了胜负,却还要接受你的挑战?你忘记你是我手下败将的事了吗?”

    林羽看着想让他难堪的吴妨,确实有些堵心。

    没看到大家已经吃上喝上了吗?

    真是没有半点眼力。

    他刚想和长乐郡主暗中交流一下,把吴妨这个扫兴的扔出院子去。

    却见长乐郡主故作沉吟道:“身为剑南道第一大诗人,这样简单的题目确实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林公子方才写了很多诗,还能继续吗?”

    剑南道第一大诗人的称呼被长乐郡主宣之于口。

    只要接住吴妨出的招,那么往后借助这样的名讳,重碧酒必定能在当今酒行最大的受众群体,文坛中鼎足而立!

    名声是负累,却也是这个时代价值最高的硬通货。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个剑南道第一大诗人,我林羽厚着脸皮当定了!

    其实长乐郡主只是想多得一首好诗,故意起哄。

    眼见林羽沉默不语,她自知一日之内让人写好几首,还是不同题材的名诗名句,简直是强人所难。

    刚想打圆场,吴妨率先开口,向林羽发起挑战。

    “只要林羽能够再写一首贴题的诗,在场的诸位,一定承认他就是剑南道第一大诗人。”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别说林羽再来一首,仅凭先前那首诗歌,在场没有一个人是林羽的对手。

    吴妨正是利用了大家的这个想法,话锋猛地一转,阴恻恻地笑了。

    “可如果他写不出来,说明他只是沽名钓誉,刚才赢了宋徽之的那首诗,极可能不是他这个区区前朝童生亲自所作,而是请人代笔的!”

    区区前朝童生的身份,还有请人代笔的猜疑。

    无疑是打算抹消掉林羽之前所有的荣光。

    刚才还附和吴妨的客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纷纷以鄙夷的眼神看向吴妨。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佩服林羽的心情,竟会被吴妨利用。

    手中酒杯里的吴伶醉,一下子变得臭不可闻。

    “空口白牙没有证据就说是代笔的,吴妨你有这个本事,你也请这样的大诗人代笔几首,我敬你一声义父!”

    “比不过就开始泼脏水,吴家的恶臭气息真是绝了,日后有吴家人的宴席,莫要请我。”

    杜公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是直抒喜恶。

    尽管如此,吴妨依旧死不松嘴,步步紧逼的质问。

    “林羽你不是能出口成章吗?新诗还没有想好吗?”

    他苦心孤诣、他利用同窗、他厚颜无耻。

    吴妨对于这些付出并不在乎,他只知道,今日绝对不能让林羽赚到了银票,还被冠以剑南道第一大诗人的美誉,扬名立万!

    “吴妨,你赶着去投胎吗,催得这么急?”

    林羽嘲讽一笑,慢条斯理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