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闻言看向陈光儿:纸是光儿买的,送到家里来,也应该是由光儿去接应,关我何事?

    陈光儿同样的一头雾水,他急忙解释。

    “姐夫,我的钱可能没有给够,我先去看看,你忙你的。”

    说着,陈光儿拿着手里的一沓纸就往外跑。

    林羽只得在身后追着喊他。

    “农具的事忙完了,这会儿正好没事,再说了,连老掌柜都惊动了,我倒要看看绵远书局的纸能有多贵重,指名道姓地让我去看。”

    按理来讲,老掌柜也在,怎么可能发生店大欺客的事。

    一百两银子买不了下来的纸张,再添一百两也能解决掉。

    或许有别的事找他?

    “江兄,你还有事吗?”

    发现江南雁也跟了上来,林羽好奇不已。

    “我没事啊,就等着你中午做饭了。”

    江南雁今日上午,原是打算安排好糖坊生产任务,前去郡府和蓉州各个酒楼,盘算一下重碧酒的需求。

    借助重碧酒带动青江酒楼盈利一事,和长辈们商量一下。

    能否利用江家的人脉,解决臭不要脸的吴家,利用粮食涨价的传闻,借助漕运和陆运之势,威逼利诱整个粮行相关的人,禁止卖给林兄粮食。

    如今有了秧马和曲辕犁,粮食涨价的传闻或许只是传闻,他这趟也不必再跑了。

    当然要留下来大吃一顿,当作林兄给他的封口费。

    林羽一愣:“等我中午做饭?你没吃早饭的话,厨房里热着有肉包子。”

    “林兄,你白捡一个从天而降的知己,帮你推广农具,你不得请徽之兄吃顿饭再喝一杯?我跟着沾沾光不行吗?”

    江南雁的语气跟受到冷落的小媳妇似的,搞得林羽哭笑不得。

    用天降知己这个词来形容宋徽之,搞得好像利用农具化解吴家断粮阴谋,是他运气好似的。

    实际上没有宋家的助力,借助民间力量,一样也能完成他的计划。

    毕竟这天底下拥有最强力量的人,不是少数的权贵商绅,而是大多数的普通百姓!

    只是大多数人对这一点没有清楚的自我认知,所以只能被人……及时收回发散的思维,林羽调侃一笑。

    “没有徽之兄,你来我家蹭饭难道还要看黄历,不是想来就能来?”

    “可我来了不一定能看到农具。”

    明人不说暗话,江南雁对于在吴家断粮这件事上,没能帮上林兄的忙。

    反倒让宋徽之后来者居上,让他耿耿于怀,不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难消他心头的郁气。

    他气自己无能!在朝廷助力这方面,拍马也比不上宋徽之!

    “江兄,你可真的是……想吃什么?”

    “香辣火锅。”

    “行。”

    江兄只是想吃火锅,又不是想吃龙肉。

    林羽自然满足。

    然后就见江南雁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发狠地说着。

    “我要吃两顿!”

    “可以,晚上我给换个菌子清汤锅吧,不然容易蹿稀。”

    两人边商量着火锅涮什么菜,边朝门口快步走去。

    此时的陈光儿,早已抵达了大门处。

    而得知宋徽之提前赶来的老掌柜,前去主院找宋徽之,从而错过了。

    只有方才招待他的伙计,还有书局的几人,正在将他买的纸张和那套试题,从车厢里往下搬。

    家里的护院知道书局里的都是金贵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板车。

    可谁知,伙计只搬了一多半,还剩下十几摞纸时,突然喊停不搬了。

    “陈公子,只有你来了吗?林员外呢?”

    陈光儿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伙计对自己的态度很轻慢。

    但他向来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姐夫还有别的事要做,纸是我买的,不必麻烦他亲自前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请陈公子你清点一下,我们刚才搬运的,是一百两银子的纸张,剩下的,需要你先给钱才能接着往下搬。”

    伙计倒不是针对谁,他单纯地瞧不起这些啃姐夫钱财的娘家舅子们。

    既然陈光儿这么有钱,像个败家子似的,大手一挥就要买下所有类型的纸张。

    相信一定能够不会为难他这个小伙计,当场掏出几百两银票砸在他的脸上,自证实力。

    而陈光儿看出伙计的刁难后,直接气笑了:“你是担心我会赖账?”

    “不至于,您可是林员外的小舅子,您让我们把纸送到林员外家里来,您不给钱林员外也会给。”

    伙计踮着脚朝门内张望,看到林羽与江南雁并肩而来,顿时双眼放光。

    “陈公子,林员外来了,我去和他亲自说。”

    说完,伙计越过陈光儿径直走到林羽的面前。

    二话不说,先毕恭毕敬地抱拳行了一礼,接着比量着门口停放的板车上的纸张。

    说清楚了陈光儿买纸但未付全款,还让把纸张拉到石林村的事。

    起初林羽还以为是老掌柜叫他来的,可听着听着,才发现这是伙计拿了鸡毛当令箭。

    “老掌柜是有事找我,但不是为了买纸的事找我吧。”

    林羽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同时也看明白了,伙计提醒他光儿是在乱花钱,好意不多,拉踩光儿瞧不起光儿的想法居多。

    他不想揣测别人的出发点,但面对一个伙计都敢看轻光儿这件事,他强忍着怒意,对着陈光儿招了招手。

    “光儿,你来。”

    出门在外谈生意,居然连一个伙计都压服不住。

    往后还怎么经营活字印刷术的大作坊?

    是时候借助伙计这个拦路石,磨一磨光儿,让他支棱起来,改改那软趴趴的性情了。

    阴沉着脸的林羽,让旁边的江南雁呼吸都跟着轻了一分。

    伙计见状,心里不免幸灾乐祸起来:我就说陈光儿这个小舅子乱花钱,现在被林员外发现,还不当众教训一通?

    你当你姐夫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花了十两二十两就算了,花一百两还要赊账,这回被逮住了,往后被你姐夫控制了花钱,看你还怎么挥金如土!

    “姐夫,我真没想到绵远书局的伙计会担心我赖账。”

    陈光儿既气愤又委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林羽斜了一眼他手里的百两银票,暗叹一声,语重心长道:“我早说过穷家富路,今日再告诉你一句话,叫急事则缓。

    要是你当时冷静下来,先处理好一件事,也不至于既没能拦住徽之兄,也没能把买纸的事从头至尾办利索。”

    姐夫说得对。

    陈光儿虚心听教,一句嘴也没有回。

    这也是他的一个优点,由于性子太柔和,所以根本很少和人发生冲突。

    对别人的劝言也没有逆反心理,可以很快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林羽又道:“你既然知错了,为了往后出入绵远书局方便,你再想想,你现在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