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专门买来烧石灰用的。

    当然了,这和林羽故意宣传有关。

    林大姑父把尾款结清,将押车的队伍送走,乐呵呵地打探道:“羽娃子,这些木材到底能赚多少钱?”

    去农林场买木材时,林大姑父搜肠刮肚,把这辈子能用上的话,全部拿来砍价。

    终于因为买得多,以最便宜的价格,买回来了这些木材。

    开始他还以为是羽娃子要用,尽管没提工钱的事,他也乐得帮忙。

    后来三娃告诉他,是自家与羽娃子一起联手做生意,像倒卖野甘蔗一样能赚钱,他既相信羽娃子不会让自家吃亏,又担心上万两银子砸进去,亏了全家砸锅卖铁赔不起羽娃子的钱。

    所以,他根本不关心木材是用来做啥的,只关心它能赚多少。

    “爹,都和你说了,不要瞎打听。”

    石三哥无语极了。

    他还记着羽娃子说的话,农具的事,在没当众展示前,绝对不能透出口风去。

    爹要是知道能赚多少钱,一定高兴得四处宣扬去吹牛皮,可不能坏了羽娃子的大事,成了千古罪人。

    “大姑父,三哥说得对,你就别打听了,反正这些木材拉回来,就算没有人买,最后也是我担着。”

    “你这娃子,姑父不是这个意思……唉,算了,我先去田里忙活,等要卖木材的时候记得喊我。”

    以前当家做主的林大姑父,随着儿子儿媳妇们在林羽家成了管事。

    如今逐渐变成了家里打杂的闲散人员,哪有需要往哪里搬。

    他还憋着一口气,想通过这次做买卖在媳妇面前,树立雄风呢。

    林羽看到大姑父因为最近吃得好,脸上的皱纹长开,像是年轻了十岁,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让大姑父再等几天,骑着秧马去干活的话。

    人嘛,忙点好。

    “三哥,每年插秧的这段时间都要下小雨灌青,你记得把木材用油布盖好,看紧些别出差错。”

    “放心吧你,自家赚钱的东西,比我的眼珠子还宝贝呢。”

    尽管着急倒手木材,但石三哥知道羽娃子不说卖,他就悄悄咪咪地囤着。

    有些话根本不用问出口。

    跟着羽娃子混,三天吃撑九顿。

    尽管旌阳地处蜀地平原,但雨水也是说来就来。

    傍晚时夕阳还高悬在山巅,夜幕还未降临,一阵凉风吹来,就下起了密密的小雨。

    如此一来,拔下来的秧苗泡在待插秧的田间地头里,也不担心死了。

    许多位于山坡高处,难以灌溉的旱田里,享受了这场甘霖,每亩还能多收几斤粮食。

    下了工回家拔秧的村民们,不少人站在雨线之中,虔诚地双手合十,朝着天地作揖。

    “感谢老天爷,今年又是一个好年景。”

    “天下太平,风调雨顺。”

    林羽听着大家朴实的祈愿,抬头朝着乌云满布的天空望去。

    想到玄学之说里,风调雨顺之象,确实与天下太平是相辅相成的,是步入盛世之兆。

    尽管诸事纷杂未定,但心中却轻松了不少。

    宁做太平狗,莫做乱世人。

    只要外部大环境没有太大的变动,他蒸蒸日上的致富道路,就能一直往前进。

    “这么好的雨天,不吃顿羊肉火锅可惜了。”

    再加上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适合进补。

    饶是外面风欺雨疾,林羽立身厨房中,慢慢烹饪,一些无头思绪也渐渐融于浓汤之中。

    “林哥哥,今晚又可以吃火锅了吗?!”

    一身蓑衣的杨薇,举着两只沾满泥巴与稻根的小手倚在厨房门口,脖子伸长嗅啊嗅。

    林羽扭头看到她满脸是泥,忍俊不禁:“今晚吃羊肉火锅,羊排都煮白了,快去洗脸,喊娇娘和灼灼她们吃饭了。”

    “娇娘姐姐!灼灼姐姐!开饭啦!”

    由于陈光儿这几日一直忙着筛选纸张,晚饭都是自己开了小灶饿了就吃,不饿就埋头忙活。

    所以晚饭,只有一家四口坐在堂屋里面,围炉温酒慢慢品。

    外面雨水顺着屋檐落在人工挖的小池塘里,附近的溪流哗哗作响,竹叶籁籁出声。

    吃饱喝足的林羽,眼前是静谧野趣的夜色,耳边是媳妇们的闲话家常。

    他脑中突然闪过爷爷说过“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家宅安宁”这句话。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外面有一股泥土的腥味扑了进来,卧躺在榻的林羽,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眼神也从迷醉,变得彻底清明。

    家宅宁安靠求是求不来的,只能自己创造。

    林羽趁着媳妇们聊得正欢没注意他,出门往茅房走去。

    走到拐角处,喊来大力。

    “让初东和初南进城一趟,打听一下粮行的情况,还有,再去县衙问问唐大人,粮商们是何态度。”

    马上就是他与吴家决一雌雄的时刻,哪怕万事俱备,不到临门一脚决胜负,也要一直悬着心。

    表面收了赔偿不作为,那是装给吴家人看的。

    暗地里磨刀霍霍,自己才能心安。

    林大力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雨夜,二话不说,闷头朝护院们住的院落冲去。

    ……

    城内。

    尽管斜风细雨时急骤,但青江酒楼的门口依旧车水马龙。

    甚至还有客人为了能够在天气不好时捡漏,特意前来,今夜的客人,反倒比平时更多了一些。

    “二楼甲字号包间原定客人未至,空了!”

    跑堂小二刚收拾完包间,到前台汇报。

    当即就有排队等候的客人兴奋地对着身边同行的友好大喊:“不枉我匀特意前来捡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捡到了,先给我们上一斤重碧酒!”

    “上十斤。”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响亮又豪气的男声。

    佟掌柜听出对方的口音来自京城,循声望去。

    对方三十左右,身上的衣服配饰低调却很奢华,从头到脚没有千余两置办不下来。

    生怕贵客不知酒楼的规矩,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赶紧迎上前去解释。

    “客官,我们的包间要提前预订……”

    “我订他们捡漏的那一间。”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黄灿灿、沉甸甸的金子,塞到成功捡漏的那人手里。

    “兄台,赏个脸,我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品尝旌阳的重碧酒,劳你割爱了。”

    “这怎么使得!你也太客气啦,哈哈哈。”

    嘴上说着客气的客人,手上却麻利地将金子塞进怀里,对着佟掌柜说明。

    他捡漏的包间,让给了这位贵客。

    出手如此阔绰地抢位置,让后方排队的客人们羡慕嫉妒不已。

    不愧是京城来的贵客,那锭金子能有一斤沉!

    贵客见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按照指示,继续彰显着他的豪气。

    “等我喝完酒,若是此酒真如传闻一般绝世无双,我便前去石林村预购二十万斤,到时候请兄台你痛饮一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