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

    拿了金子还能白得一坛酒,谁会拒绝天上掉馅饼还直往嘴里塞的好事?

    起初捡到漏的客人,笑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下来。

    生怕对方反悔,客人追问:“敢问兄台家住何处?我不是想去拿酒,只是想和兄台做个朋友。”

    “我的家在京城东郊,族上世代经商,生意遍布各地,我在旌阳没有宅院,在蓉城的锦江书院附近,倒是有间府邸。”

    锦江书院可是蓉州的地标建筑。

    在附近有府邸的人家,非富即贵。

    再加上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出手豪爽,谁也没怀疑他的说辞。

    连一向识人无数的佟掌柜,上下打量着对方,无论是从衣着、谈吐还是气势来看,确实是位富商。

    “客官既然得到了这间空闲的包间,那便二楼请吧。”

    佟掌柜亲自领着这位京城来的富商上了二楼甲字号包间。

    他倒不是看人下菜碟,而是对方说明来意,是为预购二十万斤重碧酒而来。

    身为唯一一家拥有重碧酒散卖权的酒楼,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佟掌柜都得替林羽,把这桩买卖促成。

    “上酒!”

    “客官要不要尝尝这里的招牌菜?”

    在佟掌柜的推荐下,这位京商把所有招牌菜点了个遍。

    佟掌柜看了一眼跟着京商的两个随从,为难的说道:“客官,这么多菜,只怕吃不完。”

    京商抿了一口先上桌的重碧酒,脸颊逼出一抹红。

    他似上了头一样,兴奋大叫:“无妨,今日能饮重碧酒,我高兴,吃不完的菜扔给门口的乞丐去。”

    不愧是京城来的富商,上百两银子说扔就扔。

    佟掌柜见京商对重碧酒赞叹有加,对于促成这门生意,更有信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京商喝完了半斤重碧酒,手里捏着的筷子一个劲的哆嗦,嘴巴还不停歇。

    “佟掌柜,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是特意引起你的注意,勾你过来的……哈哈哈!”

    看出来了。

    佟掌柜给京商倒了杯醒酒茶在旁边备着,等着对方的下文。

    “我打听过了,除了石林村,只有青江酒楼有重碧酒,这东西它真稀罕,这酒一定还没传到京城去,我想捡个大漏!”

    提及正事,京商的醉意仿佛去了大半。

    看着佟掌柜的眼神,像是看那勾栏院里身材最火辣的姑娘,眼中喷火。

    “二十万斤重碧酒我倒手卖去京城,每斤涨价一两银子,我赚二十万两,如此稀罕的好酒,我涨价五两银子,京城满地黄金,谁会嫌贵?”

    确实如此。

    别说眼前这个京商想这么干。

    佟掌柜都想借着和羽娃子关系匪浅,买几百斤重碧酒转手。

    只是第一批酒因粮食有限,除了预购的十万斤以及,供应酒楼都困难,他也没有向羽娃子开口。

    “客官,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无妨无妨。”

    京商从怀里又摸出一锭金子,强硬地塞给佟掌柜,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我只是听说你和林公子交情好,想请你帮我引见一下。”

    拿人的手短,何况这对羽娃子来讲,也是一件好事。

    能够卖得出二十万斤重碧酒的商家,绝非泛泛之辈。

    借助京商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把重碧酒的美名散播到京城去,对羽娃子也有益处。

    佟掌柜考虑再三,决定做一个顺水人情。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落雨,笑声说道:“今晚客官先留宿在此,等明日我亲自带你去石林村。”

    “当真?那可太好了!”

    京商兴奋地又灌了一大口酒,还热切地拉着佟掌柜。

    声称只要生意谈成,少不了他的好处。

    佟掌柜又不是为了索要好处,才当这个引见人。

    但他还是顺势附和着,并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京商的具体来路,记在心里,等着明日告知林羽。

    同时,也得让林羽晓得,他只是介绍,并非信任这个京商。

    生意谈不谈得成、怎样谈,他概不负责。

    ……

    咕噜咕噜。

    锅里最后一块羊排,随着冒出的气泡上下翻动。

    当林羽在外面透了透气,重新回到室内时,杨薇将最后一块羊排夹到碗里。

    见他来了,有些舍不得地夹起羊排问:“林哥哥,你还吃吗?”

    “我吃饱了,你辛苦劳作了一日,多吃些。”

    杨薇最想听的就是这番话。

    她筷子调转,把羊排塞进嘴里面,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林羽见她还一如既往的,只要吃饱就很知足,想到唐知涣提及杨母和杨小芳被林宗叔杀死,但杨家父子不肯收尸,让把她们扔到乱葬岗的事。

    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派人去县衙,交完停尸费,买两口薄棺把人葬到东湖湾去。

    好歹是生养了小薇的亲娘和亲妹妹,人死灯灭,这一世缘分尽了,以后再无瓜葛。

    “林哥哥,我把肉吃到脸上去了吗,你一直盯着我瞧?”

    杨薇捧着空碗犹豫,她还想再喝碗汤来着。

    可被林哥哥这么盯着看,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只能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用手抹了把脸。

    也没脏呀。

    “肉吃到脸上去多吓人,还是放进肚子里更安心。”

    林羽调侃一句,引来陈娇娘与陈灼灼捂嘴偷笑。

    杨薇微恼,朝着林羽扮了个鬼脸,放下碗搂住陈娇娘的胳膊。

    “今晚该我和娇娘姐姐睡了,我吃饱了,先带娇娘姐姐走咯。”

    如今大家已经习惯了婢女们收拾桌椅碗筷。

    杨薇把陈娇娘拉起来,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记朝着林羽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

    看得林羽又无奈又好笑:就算小薇你今晚想让我和娇娘睡,我也是分身乏术啊。

    因为,他今晚必须把欠的洞房补上。

    等杨薇走到房间,才猛然想到这个问题,惊呼出声:“娇娘姐姐,林哥哥他今晚不会要和灼灼姐姐一起睡吧?”

    正在拆解发髻的陈娇娘,不小心弄疼了一缕头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生怕小薇使小性子,还要把灼灼拉来一起睡,刚想解释男女之事,却听到小薇嘿嘿发笑。

    “太好了!希望林哥哥能多和灼灼姐姐睡一段时间,这样就没有人跟我抢娇娘姐姐啦。”

    “……”

    虽然陈娇娘对于杨薇的偏爱很感动,但她想到相公日渐精壮的身体,还有充沛的体力。

    初经人事的灼灼妹妹,可能承受不住连续多日的同床共眠。

    “希望相公能够控制好自己,不要吓着灼灼妹妹。”

    “娇娘姐姐你嘀咕啥子呢,我明天还要早起下地呢,吹灯啦。”

    灯灭声熄。

    只有雨声淅沥。

    洗漱完,同处一室的陈灼灼和林羽,一个坐在床内贴着墙,一个坐在床沿悬着腚。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少了成亲当日的旖旎氛围,多了一分像是完成任务的尴尬。

    “那个……夫君,回门的时候,我娘问了同房的事,她明天应该要来咱家,所以……所以你……别坐那么远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