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疑问,林羽出了书房。

    距离大门口还有十丈远时,就看到自家一群穿得火红喜庆的护院,手里拿着铜锣,分成两队站在门口,像是迎亲似的阵仗森严,但脸上带着喜气。

    不光他们穿得喜庆,连大门的里外也全部披红挂彩的,娇娘小薇还有灼灼三人,也全都换下了轻便的家居服,穿得十分隆重。

    假如这里不是大门而是后门,他都怀疑这群人,今天是不是打算让他再成一次亲。

    “不是说县衙来信找我吗?娇娘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林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心道:就算是益州来信送我离开,也不应该搞得这么喜庆吧?

    “相公,你别问了,县令大人还在门外等着呢?”

    啥?

    唐大人不是在忙着教导各镇村民们使用新农具,居然亲自来给他送信,也不知道需要送的是什么信……哦!

    林羽终于回过神来,明白了眼前的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这时。

    他看到披上深红外袍的管家,领着陈光儿绕过县衙的仪仗走过来。

    而陈光儿见到门口的这番阵仗,同样迷惑不已。

    林羽不等他看到一片红艳艳之中看到县衙的仪仗,立即走上前去调侃一笑:“光儿,你可算来了,这些都是你姐为你准备的,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姐夫,我今天是要成亲了吗?”

    林羽听到这番反问,挽尊成功,他对着哭笑不得的陈娇娘双手一摊,十分无奈。

    “看,不怪我大惊小怪吧,连光儿都以为是谁要成亲呢。”

    “今日家中双喜临门,事情太仓促了,我和灼灼只能让人将上次成亲用的东西摆出来,没想到这么打眼。”

    陈娇娘看了一眼悬挂在门口的红布,没觉得排场太大,反倒觉得时间不够,挂红不够多。

    早知道今日会有喜事,她一定掏出私房钱,把红布从村口铺到家里来。

    “双喜临门?还不是有人成亲?姐姐姐夫,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呢?”

    陈光儿更加迷糊了。

    不是有人成亲,怎么家里弄得这么喜气洋洋的,连老管家穿得都跟要娶新媳妇似的?

    再说了,除去成亲以外,家里还有什么双喜临门的喜事?

    “姐夫……”

    “没空解释了,赶紧去迎贵客,唐大人在门外久候多时了。”

    唐大人也来了?

    上次姐夫成亲的时候,唐大人不在,这次是来补上的?

    不怪陈光儿总想着成亲,实在是平时家里也没啥办喜事请唐大人到来的机会,除了成亲就是生子,可姐姐她们肚子都没大起来呢,哪来的孩子?

    一直等到林羽带着他走到县衙的仪仗队前,陈光儿看到两个衙役抬着一块三尺见方、蒙着红绸布的木牌,上面书写着他和姐夫,以及其他十几个名字,还有后面备注的“童生”、“秀才”、等字样时。

    他才明白喜从何来!

    等候已久的唐知涣见二人走来,立即笑着走上前,将朝廷派发下来的功名文书,递给二人。

    “恭喜石林村林羽、陈光儿,恢复童生功名!”

    按理来讲,成为童生只需要登记在县衙,遇事待查,只有秀才及以上的科举功名,也会派发朝廷认证的文书。

    可谁叫当今陛下恢复功名,为的就是拉拢有才之士成为天子门生,与传承千百年的权贵世家相抗争呢。

    为了表达对这些恢复功名学子的关注,以及提醒他们,是谁给了他们这份殊荣,特意颁发的功名文书十分抢眼。

    特制的暗红描边,加上浓重的墨黑为纸面。

    陈光儿翻开一看,白净的宣纸上写着苍劲有力的小楷字,可见写字之人笔力之雄厚。

    “益州旌阳石林村陈光儿,才思敏锐,名列三甲,特恢复童生功名,望再接再厉,早日成为国之栋梁。”

    简洁的话再配上出自吏部与礼部的章印,以及蓉州官署、益州府衙和旌阳县衙的繁复红印。

    可见其特殊之处。

    林羽对于恢复童生功名一事,并无多大惊喜。

    由于这东西是统一制式,他听到光儿念完,自己没准备再重复一遍,拿起属于自己的功名凭证,正想请唐大人进门坐坐,大家别在太阳底下晒着了。

    谁知,唐知涣赶紧提醒他:“林先生,你不瞧瞧你的文书里写了什么吗?”

    “上面的字不是都一样的吗?”

    吏部统一登记、礼部统一制作,难道还有区别?

    唐知涣见他对恢复功名的事根本不往心上放,似乎也不明白,除三甲之外的功名是如何恢复的,忍俊不禁道:“不愧是陛下钦点的,林先生果然不同凡响。”

    嗯?

    林羽听出了不对劲。

    大家都知道陛下把恢复功名的事,搞得这么花里胡哨的,是为了让大家觉得自己是天子门生,感恩于陛下。

    可官场上的生存法则是,有些事看破不能说破,像唐知涣这样经验老到又无大靠山的县官,更应懂得其中的门道。

    特意提及,莫非是……

    林羽在唐知涣期待的目光中,翻开文书。

    映入眼帘的就是略微有些潦草却又豪迈的字迹,而上面的内容,确实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戒骄戒躁,方能厚积薄发!”

    假如不是下面的小字,与光儿那本文书上的字迹一样,内容也一致。

    林羽都会怀疑,上头这行字写错了地方。

    “姐夫,你这上面怎么还多了一句话?谁写的,这字可真是……”

    陈光儿想说有点难看,但看到唐知涣紧张的表情,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可真是不拘一格,别有一番意境。”

    就硬夸呗。

    毕竟能往这上面写字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陈光儿认为,应该是看好姐夫的哪位大人写的,他既为姐夫感到高兴,同样还有些羡慕。

    “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姐夫的文书里,写着不一样的话。”

    他也想请这位大人点评一下自己该如何为人处世。

    林羽突然感觉,手里这封恢复功名的文书被人寄予了过重的厚望,沉甸甸的。

    同样,他也好奇,是不是只有自己被特殊对待了,于是对着唐知涣问道:“唐大人,这上面的批语是谁写的?能不能透露一二?”

    要是哪位对他青睐有加的大人抛来的橄榄枝,尽管由于他分身乏术,重心不在科举仕途上面,但并不妨碍他可以利用这份人情,先和这位大人打好交道。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特意是如此看好他的朋友,有机会怎么也得亲自见一面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