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拳打漕帮老大,脚踢皇亲井家,就是要告诉益州所有人,往后谁敢再明里暗里阻挠我做生意,这两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皇帝在恢复功名上写的字,也不知道有谁看过。

    还有放火烧了吴家藏书阁的灰衣高手,究竟是谁的部下,也未可知。

    林羽原想像以前一样低调做人、稳扎稳打,可事与愿违。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积累足够的力量与王权抗衡,必须对阻挡在前路的对手和敌人重拳出击。

    江南雁看着意气风发的林羽,一抖枪杆,将长枪别在肩后,爽朗大笑。

    “哈哈哈!看来没有容汹和井家,林兄你也会找一只鸡杀了儆猴,只怪他们倒霉,撞到了你的枪尖上。”

    “不要乱说,我向来主张和气生财,怪只怪他们太贪心。”

    有些话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显得狂悖了。

    二人翻身上马,齐头并进朝着西边的山坳冲去。

    ……

    下过雨的清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东方泛白之时,马老多年如一日,在同一时刻睁开双眼。

    他刚想假寐片刻,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管家。

    不是急事的话,年过半百的管家不会跑得这样快。

    没等对方敲门,马老已然双手撑着床板,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我醒了,进来吧。”

    吱嘎。

    管家推开房门,满头大汗地冲到里间,脸上的神情严肃之中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意味。

    倒让马老好奇不已。

    “何事这么急着禀报?”

    “老爷,昨晚码头出事了。”

    哦,这件事啊。

    马老早就有所预料,对于结果也并不好奇。

    左不过是新人换旧人,或是旧人依然当老大。

    漕帮虽也做生意,但并不属于益州商行的一员,谁输谁赢,押船的运货也少不了一文钱,反倒可能会因为打死人需要的抚慰金太多而上涨。

    “老爷不好奇最后是谁赢了吗?”

    管家见马老如此淡定的反应,感觉关子都要卖不下去了。

    好在马老也确实要去拜会一下新的漕帮老大,漫不经心地询问:“是容家继续霸占河道,还是薄家后来者居上?”

    冯家与汪家纵然也有一争的实力。

    可冯又祥嘴比脑快,沉不住气。

    汪玉林又太阴沉,总是贪图小利、目光短浅,也拉拢不住人心。

    最终的赢家,只在容家与薄家之间。

    管家见马老猜透了,笑着一拍手掌:“老爷,最后的赢家不是容家也不是薄家。”

    “哦?”

    马老终于有了一丝好奇心,在冯汪二者之间,重新选择。

    “难道是被冯又祥捡了漏?”

    “也不是。”

    “汪玉林成了漕帮新老大?”

    马老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之色。

    那小子做事不实在,汪家近年来亏空又多,看来船运看来要上涨不少。

    但马老想不明白,到底会发生何事,益州漕帮的老大,才会轮到汪玉林来坐。

    管家见马老的想法,还停留在四选一上面,眼角笑纹不断加深。

    马老见状,便知道自己又猜错了,他刚想踹管家一脚,让其别卖再关子,忽然。

    他想到漕帮老大换了个,管家能如此开心的原因,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难道是林先生插手,当上了新的漕帮老大?”

    “老爷猜得八九不离十,确实是林先生出手了。”

    管家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容汹之死还有漕帮解散,由林先生牵头,要重整漕运的事说完。

    一直淡定的马老面色剧变。

    当众宣布不参与倒卖重碧酒,把利益让给他人的林先生,居然插手了漕运的事?!

    “羊毛出在羊身上……难道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把持漕运?”

    不敢想象,如果旁人得知这一消息,该是如何的震惊。

    来到益州还没几日,脚跟刚站稳的旌阳林东家,摇身一变,成了手握漕运大权的人。

    “林先生的胆识真是出乎人们意料,他就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容汹一死,容家再也掀不起风浪,薄冯汪三家成了怂包软蛋,不去争抢漕帮老大的位置,反倒拱手让给一个外来人。

    益州有权有势的人,谁会服气林羽?

    光凭重碧酒的那些让利,可架不住群狼虎豹,想要霸占漕运的野心。

    “林先生这一步走错了啊!”

    马老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甚至想让管家把各院各房的后生叫来,赶紧召集人手,要是有人想摘林羽的桃子,他还能略尽绵薄之力。

    兴高采烈的管家,看到老爷忧愁的表情,欲言又止。

    他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没有禀报呢。

    “还有何事?”

    “昨晚除了容汹死在了林东家的手上,还有蓉州来的井公子,也死在了林东家的手上。”

    “你说谁?!”

    马老怀疑自己听错了。

    否则的话,为何益州地界的漕帮争斗,不只把林羽卷了进去,还把井家卷了进去?

    一个两个为了争抢船费,放着好好的酒不酿、盐不挖,都疯了吗?

    “老爷,是这么回事……”

    管家又将在街上听到的,关于容汹与井诗书联手,设计杀害林羽和杜慎行,最终计划因陈郡尉发现破坏,井诗书只能带人擅闯林家庄子被反杀的事说完。

    马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险些惊掉了下巴。

    容汹与井诗书联手他能理解,可井诗书专门去林家庄子杀林羽和杜长史?陈郡尉还带重兵掺和进去了?

    “不是井诗书疯了,就是有人以讹传讹,备马!我要亲自去林家庄子探一探虚实!”

    如果这两个荒诞的故事是假的,他要提醒林羽,赶紧自证清白,不要过度插手漕帮的事,以防给别人做了嫁衣,成为靶子。

    如果是真的……

    马老狠狠地戳了戳手里的拐杖,难掩紧张与兴奋之色。

    “提前和林先生打好关系,就是老夫这辈子做得最对的决定!”

    拥有如此魄力与手段的后生,他日必定青云直上,一朝得势,旧友定能沾光。

    马老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在脑中回想着,族里的后生们,由谁来出面,能够加深与林羽之间的关系。

    “要不,挑个孙女结良缘?”

    再亲近的朋友,也比不上血脉捆绑的关系更加牢靠。

    不急不急,先去探探真假再做决定。

    ……

    府衙后院,红纱帐曼中。

    李郡守正左拥右抱着一对姐妹花,睡得口水直流。

    这是几日前,一个为了竞价时获得内部消息的外地富商,特意送到他榻上的。

    收的银钱可以退了,可这对姐妹花早已破了瓜,成了他的侍妾,李郡守便拖着这个外地富商不放人,日日留宿于姐妹房中。

    想着哪日两人被富商强行要回,他也算是睡回本了。

    昨晚三人一直玩乐到半夜才睡下,外面天色尚早,李郡守睡得正熟,房门被人从外头拍得“梆梆”作响,将他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