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长声打了个嗝。

    这就很尴尬。

    林羽知道宋徽之是想夸他几句,拍了拍他的后背顺了顺气,然后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把看火的事交给厨娘。

    带着主仆三人走出院子,沿着今日新夯实的一截石板路,一边走一边说着益州近日的变化。

    统共也没发生几件事,只不过是重碧酒销量暴增、容家覆灭、漕帮解散、提炼细盐、井诗书已死、漕运即将推陈出新。

    连带着被陈郡尉军营扣押了二百多手下,等着井家来人领尸,开堂问审过后,将这些人送到修路服徭役抵罪。

    在得知重碧酒销量暴增时,宋徽之还在打嗝,对于这件事并没太大的反应。

    可接下来犹如传奇故事般的展开,让他大吃一惊。

    "益州漕帮散了?粗盐能变成比精盐还精细的细盐?还有那个井诗书,他为什么会死在你的庄子上?"

    宋徽之提了一连串的问题。

    让林羽的长话短说变成了空想。

    他看了一眼走到尽头的石板路,干脆搬了块干净的石板,坐下来慢慢聊。

    除了井诗书想杀他的真实动机以外,林羽一桩桩一件件说清楚。

    等宋徽之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还有这些事全是林羽所为,神情变得十分的复杂。

    “我离开益州也不过几日时间,没想到林兄你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我还担心你在益州被人欺负,急着回来给你出谋划策,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这世间谁能欺负得了林兄?

    林兄一般有仇当场就报,当场不报的事后再报,对方的下场只会更惨。

    “哈哈!徽之你没想太多,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想欺负我的人多了去了,好在容汹与井诗书一死,他们能老实一段时间。”

    林羽拍了拍宋徽之,笑着站了起来。

    和朋友一起分享完近日的成果,火锅也能开锅了。

    可宋徽之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好奇地问:“你与杜长……杜郡丞、陈郡尉是旧识?”

    “不是,就是那次吴家案子认识的,大家一见如故。”

    宋徽之见林羽提起二人,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一见如故这么容易吗?

    偏偏这时,执笔开心的说道:“林公子与我家公子也是一见如故,还是不打不相识呢。”

    “……”

    提起这件事,宋徽之脸色微黑,狠狠地瞪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执笔。

    不打不相识听上去很有宿命感似的。

    可要是他早知道和林兄的关系会处到如今的地步,当初绝对不会为了长乐郡主而相互较劲。

    林羽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与你家公子不仅一见如故,我们诗情词意互通,准确来说这叫知己难寻,是吧,徽之。”

    是。

    宋徽之抿了抿翘起的嘴角,微微颔首。

    喜怒不形于色,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唯有执墨看出公子情绪的变化,想到林公子的知己不论男女,不止一位,无奈地暗叹一声。

    谁叫林公子是个男女通杀的万人迷,他想要和谁交朋友,必然不会被拒绝呢。

    自家公子想要追寻着林公子的脚步并肩同行?

    只怕还要接触一下林公子身边的那一群知交好友。

    正想着,一个穿着打着补丁长衫的高瘦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卷微黄的草纸朝着林羽招呼。

    “东家!你醒了怎么也不让人告知我一声,我等你许久了,快来,看我写的这个规划如何!”

    对方熟稔的语气,招手时毫不客气的态度,让认出来者是谁的宋徽之顿时服气了。

    几日没见,除了与杜郡丞和陈郡尉结成盟友以外,林兄居然还把李郡守的幕僚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林兄,你是如何说服闻先生到你手下做事的?”

    “此言差矣,分明是我们……”

    一见如故这个词貌似不能再用了,林羽斟酌着换了个词。

    “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一致,所以打算携手并进。”

    这话听上去很耳熟,不等宋徽之回想起来何时听过,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闻秉笔的方向挤眉弄眼。

    “走,去看看闻先生替我林家规划的未来蓝图,保证你大跌眼镜。”

    早在闻秉笔跟着李郡守做事时,宋徽之曾在宴会上,与闻秉笔碰过面。

    别看二人年岁相差许多,可实际上,两人曾是同年中的秀才,因此私下里有过一些交流。

    宋徽之知道闻秉笔的理想是进入仕途,并且对其他事物不感兴趣,听到林羽说,闻秉笔要替林家规划未来,确实心中好奇。

    跟着林羽的步伐,疾步上前。

    双方一碰面,闻秉笔便露出惊讶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宋徽之。

    “果然是徽之公子,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呢!”

    作为蜀地第一才子与第一美男,宋徽之一直是面如冠玉、英俊潇洒的形象。

    可此时的宋徽之面色微黑,衣服好几天没洗似的满是尘土,哪怕腹有诗书气自华,但也像是一个落难的贵族子弟,没有潇洒反倒干干巴巴。

    让人不敢辨认。

    “先生,徽之他这段时间下乡去推广新农具,受了不少苦呢。”

    林羽简短地解释一句,朝着闻秉笔伸出手去。

    “快让我瞧瞧先生写的文章,有多么惊艳才绝!”

    有宋徽之在场,闻秉笔自信的笑容都减少了一半。

    对于官场上的一些认知与安排,他自诩接触过、经历过,比林羽要强得多,能够当引路人。

    可在宋家子弟面前,那便显得不够资格评头论足。

    他赶紧降低林羽的期待:“东家,我只是随手把心里的设想想了下来,哪里有不对的,还要与东家探讨。”

    “一人智短三人计长嘛,正好徽之也在,咱们一起探讨。”

    宋徽之大抵是吃饱了撑得慌,心里一直堵得难受,这会儿走路多了,耗费了不少脑子听故事,又见林兄拉着自己,让他帮着谋划林家的未来这么大的事情。

    顿时胃口大开、心情通泰。

    不等闻秉笔再次谦虚,他挤到林羽的身边,看向展开的纸卷。

    “我也瞧瞧闻先生的大作。”

    林家未来要如何发展,看似只是林家的事情,但根据林兄的做法,一个作坊建立起来,能够带动数百甚至数千人的就业问题。

    确实含糊不得。

    就在宋徽之抱着这样的想法,看到纸张上的内容时,瞳孔猛地一缩。

    闻先生这是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