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箱酸角糕的下面,看到了装在布袋里,当作防撞物的稻种。

    看到林浪把箱子搬下来,拿走酸角糕后,想把里面垫的稻种倒掉,林羽一把将装在袋子里的酸角糕连同箱子夺过。

    “这个先放在我这里,先收拾别的吧。”

    “老爷,要尽快把垫着的东西拿出来,免得串味。”

    林羽斜了一眼多嘴的林浪: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他一个擅长吃喝的人,难道不知道怎样预防串味?

    难道非得让他当场把稻种倒到地上,把后院喂的鸡赶过来吃了吗?

    林浪看到老爷的眼神,缩了缩脖子,没再坚持把箱子里的杂物倒掉,手脚麻利地去搬运其他的土特产。

    花费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满满的一车土特产,全部搬到了堂屋里。

    其中还有几箱新鲜的特色水果,由于长途运输再加上天气炎热,散发出了腐烂的酸味。

    “可惜了,把坏的挑出来放到地头上沤肥吧。”

    又是一通收拾。

    等到水果挑捡完,必须马上吃的放进山泉池里泡好,外面天色早已大亮。

    林羽还没来得及翻看装着酸角糕的箱子,药老闪身从房梁上跳下来,盯着满满当当的土特产咽口水。

    “乖徒儿,早饭吃什么?”

    “……”

    师父你的生活里除了吃喝还有别的考虑吗?

    不过,他也饿了。

    视线在贴着条的箱子上看了一眼,林羽手指着鲜花饼。

    “早上吃些清淡的,师父,今早就吃饼吧。”

    “好!”

    药老抱起箱子就要往厨房走,被林羽一把抓住衣摆拦下。

    “师父你做啥子?”

    “你不是在忙别的事,我搬去厨房热热吃,放心,少不了你那一份。”

    啊,这……

    看得出来师父虽然经常走南闯北,但对吃喝并不上心了。

    林羽只得解释。

    “师父,这种鲜花饼不必蒸热,可以直接吃。”

    “你怎么不早说?”

    药老的语气颇为幽怨。

    早知道可以直接吃,他还用得着旁观这么久,吞了那么多的口水吗?

    林羽也很无语:师父你也没早问呐。

    他拆开了装着鲜花饼的箱子,把五种口味各种选了两块,装到盘子里,递给师父。

    药老看了巴掌大的鲜花饼,关切的问:“你不吃?”

    “……”

    面对需要十个鲜花饼当早餐的师父,林羽只得随手拿起一个茶香口味,塞进嘴里嚼着,埋头继续处理箱子底下压着的稻种。

    药老见他有事要忙,也没打扰,拿着满盘鲜花饼,慢慢地坐在梁上品味起来。

    梁下。

    林羽把装着酸角糕的袋子拎起来,轻轻地放到桌子上,又将下面垫着的稻种,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

    他掂了掂比酸角糕还重的布袋。

    重量在五十斤左右,按照当下的出苗率,再精心节约,也只能种七八亩。

    一百亩的自留地显然是留多了,还好没着急把原本的稻秧拔掉,木藏于林,正好能掩人耳目。

    打开袋子,里面的稻种看上去,和益州这边种的稻种看不出多大的差别来。

    “忘记引进稻种的历程了,是直接种还是搞杂交来着?”

    前者时间短见效快,尝试可行,直接请朝廷派人前去占城购买稻种即可。

    后者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需要专业的农事人员进行培育。

    在他的记忆里,稻种的初期改良经过,并不麻烦,只是随着经济重心南移,温度改变和雨水增加,稻田种植增多,朝廷便派人各地收集更加优良的稻种,顺应农事发展。

    他此时的做法,相当于先果后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占城目前还是归属于大常的番邦,只是战乱时脱离了出去,由于本土过于贫穷、又多是未开化的愚民,当朝皇帝还未腾出手来治理这处番邦,只是将滇南的边军驻扎在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假如稻种可取,随时能取。

    他之所以要掩人耳目,只是为了避免别人对他的过度关注,引起过高的期待,让人抓住把柄罢了。

    “也不怪上头暂时不想收回,它年年进贡不了几两银子,还要朝廷出钱帮扶,大常贫穷的地方多得是,哪里照顾得到它,尤其是碰到境内有些风吹草动,他们就容易翻脸不认人,摔了碗骂娘,假如稻种有用的话,倒是能够利用新农具,把那片土地变成粮仓。”

    不过,这些疆域之治,由不得他做主说了算。

    还是先把稻种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泡水催芽,一部分撒到地里,剩下的一部分留作补苗用。

    处理好这一切,林羽又随手拿了一块鲜花饼,一边吃着一边给玉复醉写信:

    “玉兄亲启:稻种已收到,待到长成方才知晓结果,还望能够再寄一些土特产来,这些不太够用……”

    旁边师父啃饼的声音,让林羽悬笔停下,又特意加了一笔。

    “鲜花饼很好吃,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口味?”

    坐在梁上的药老眯了眯眼,欣慰一笑。

    不愧是他护着的乖徒儿,真是孝顺。

    “要是再多来一些滇南特色药材就更好了,听说那里的铁皮石斛与蜀川的不同。”

    是吗?

    林羽微微一笑,提笔再续,跟玉复醉提起请求来,也是毫不客气。

    反正大家有来有往,他也会回礼的。

    回什么好呢?

    重碧酒和砂糖送得够吃了,再送些细盐过去。

    滇南那边虽有内海但无精盐出产,在细盐还没烂大街的时候送过去,也能当作是一份大礼。

    顺便让玉兄也能多赚一笔零花。

    “玉兄是我在滇南的人脉,我就是玉兄在益州留下的人脉。”

    信件让林浪送到驿站,加了银两按加急送出去。

    几乎是收到信件的驿站人员,刚把驿站印信盖到信封上,把信封放到包袱里。

    下一刻,就有差事找到此人,并要求将包袱卸下。

    “林东家加了银子急着送信呢,有事不能缓一缓吗?”

    驿站人员不满地抱怨着,去找派人来叫他的管事。

    他前脚刚走,便有一道黑影闪身而出,自袖中甩出一柄刻着暗色龙纹的匕首,轻轻将信封挑开。

    他一目十行将信上的内容看完,眉头微蹙,又重新换了一张新的信封,将信纸放入其中。

    最后,他从袖中拿出与驿站人员使用的相同印章,盖在了封口处。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地做完,驿站人员骂骂咧咧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话都能传错,真是服了你们了!”

    黑影再次闪过,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出,消失在屋顶之上。

    与此同时。

    跟随林浪一起来到驿站外的两个目光凶狠的青年,对视了一眼。

    一人前去寻找驿站人员,打听信件的消息。

    另一人则翻身上了一匹骏马,直奔城中。

    将监视下林羽这一天一夜的动向,悉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