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同样在林羽面前败下阵来的谢长史与李郡守,面面相望。

    最终,争先恐后地后退了一步。

    又异口异声地甩锅。

    “自然是算在谢长史(李郡守)的头上。”

    说完,两人怒视对方。

    谢长史还在准备措辞时,李郡守直接开骂。

    “姓谢的,人是你带来的,防疫的事是你接手的,本官只是陪你走这一趟,本官自己的麻烦事还处理不了呢,你别再给本官找麻烦,否则的话,本官也要参你一本!”

    “你!”

    谢长史更是被李郡守自林羽那里借来的刀,扎得心口疼,气到无语凝噎。

    长史怎么了?

    蓉州官署的长史好歹也是刺史大人的副手呢!

    “本官尚有休沐之中,今晚的事与本官没有任何关系。”

    吃硬不吃软的李郡守,以为跑得快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活脱脱的鸵鸟作风。

    当众如此也不觉得丢人,可府衙上下官员和衙役们,却感觉脸上无光。

    杜慎行尤为气愤:“身为府衙之首,行事却如此荒唐,我不应该忍受他这么多年的!”

    生怕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杜慎行,再被无关紧要的人气坏了,林羽连声安慰。

    “杜兄,再忍一段时间就不必忍了。”

    “先生言之有理。”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落在谢长史的耳中,无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林羽和杜慎行想抱团把控益州?

    这可是犯了陛下的大忌。

    他一定要写进奏折里,狠狠地参两人一笔,至少要把一个人拉下马来!

    正这么想着,宋徽之又插了一嘴:“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要在杜兄手下做事了,要不我让父亲查查李郡守过往的评级,看看有没有漏下他犯过的错?”

    连宋徽之也想掺和一脚?

    谢长史大吃一惊之余,不免喜上眉梢。

    崔氏与宋氏争斗了多年,宋徽之上赶着送把柄,他当然要替表哥收下,一并写进奏折里。

    让陛下知道,这益州城快成为三人团体的国中国了!

    杜慎行也被宋徽之突然要入仕,还要到益州任职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雒县推广农具时,他已经知道了宋徽之的能力,当时也想着举荐入仕,却担心徽之公主曾说过,不愿意当官,生怕被拒。

    如今嘛。

    “徽之兄,你想成为益州长史的事,我可以向陛下举荐。”

    专门麻烦宋尚书,实在是杀鸡用了牛刀。

    谁知宋徽之未置可否的高深一笑,看得杜慎行倒吸一口冷气。

    “徽之兄你……”

    “嘘!”

    宋徽之摇了摇头。

    事情早和父亲说了,相信以父亲的能力和陛下的看重,给他一个益州长史当当又何妨?

    只要陛下不疑心他结党营私,他便还陛下一个国之忠臣!

    杜慎行明了地点了点头,难掩兴奋之色。

    若是宋徽之能成为益州长史,往后他们与先生联手,一定能让益州百姓过上富足安定的日子!

    林羽见两人眉来眼去的,一个摇头一个点头,不知在打什么哑谜。

    而谢长史正阴恻恻地盯着两人,竖起耳朵眼珠乱转。

    他急忙伸长胳膊,搭在两人的肩头,把他们拽离谢长史所在的方向,低声提醒:“有什么想聊的,咱们私底下聊,小心隔墙有耳。”

    “林兄说得对,徽之兄你不能因为朝中有人就把话说得那么绝对。”

    杜慎行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一眼谢长史。

    摆明是故意说出来给某些有心人听的。

    谢家虽也是蓉州大户人家,但在朝堂之中,除了与崔氏沾亲带故,根本无自家人涉足,在揣测圣意方面,目光必然会短浅许多。

    抱团虽是皇权的大忌,可无论是宋家还是杜家,都是清贵之流,且忠君爱国。

    他们之间结党却并不营私,争权却不谋利,正是陛下乐意看到的。

    “徽之兄,小心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不仅要参你一笔,还会参宋尚书一个利用吏部尚书之位,徇私之罪。”

    竖着耳朵偷听的谢长史得到杜慎行的“提点”,当即兴奋不已。

    要是能够利用这件事扳倒宋尚书,崔玺表哥不就能从吏部左侍郎升迁为尚书了吗?

    到时候不论是崔氏子弟还是谢家子弟,谁想升迁还不是表哥一句话的事?

    “走!回蓉州!”

    谢长史迫不及待地想给表哥一个惊喜。

    宋徽之见状,乐得配合,他语气谦虚但神情骄傲地朝杜慎行拱了拱手。

    “郡丞大人说得对,在下虚心受教。”

    还未离开的谢长史闻言,暗中冷笑不止。

    现在才虚心受教有什么用?你们的把柄已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速速离去!”

    宋徽之与杜慎行二人,望着谢长史等人离去的背影,四目相对,露出得逞的笑意。

    谢长史这一走,等掉进坑里再想回来补救时,可就不是长史的身份了。

    “……”

    林羽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好像在交流了不得的东西,导致谢长史像是闻到屎的狗一样,撒开脚丫子往回跑,看样子不像是去府衙。

    想到谢长史如此离开益州,只怕会被扣上一个渎职的罪名,他暗中竖起了大拇指。

    尽管不懂其中的门道,但看上去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林兄。”

    宋杜二人还是不太习惯与人如此亲密接触,他们把林羽的胳膊抬到一边,异口同声道。

    “扫兴的人赶跑了,咱们可以开饭了。”

    林羽又确认了一遍。

    “杜兄你不担心谢长史杀回来,与你核对防疫之事吗?”

    “我早已整理好档案,送到郡守大人桌案上了,二人之间若是没交接好,有任何疏漏,他们自己去攀扯,与我无关。”

    囚徒困境狗咬狗是吧。

    林羽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文人杀人不用刀。

    他对官场的认知还是太浅薄,当上了侯爷以后,还是继续专注自我发展,然后慢慢接触官场、慢慢学习历练。

    依照陛下对他的态度,益州只是他人生向前进发的一站地,而非终点。

    他还没想过自己的终点在何方。

    不过,眼下这一站地,可以暂停脚步,好好地享受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