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这户人家是附近比较贫穷的,不过在孔子学院成立以后,这家的女儿就上了孔子学院,现在不但在学校学习中文,闲暇时间还跟着学习裁缝技术!”

    乌达村是肯尼亚首都内罗毕附近一个比较贫穷的黑人村落。

    这里的村民大多数以帮助白人庄园主种植咖啡豆为生,不过采摘来的咖啡豆虽然价格不菲,却没他们的份儿,钱全都落到那些白人庄园主口袋,他们获得的只是很少报酬,只够一家人吃喝,连衣服都买不得。

    此刻,作为肯尼亚人民的大善人,大救星,同时兼任肯尼亚警察部队总警司,还有国防军少将的杜永孝,在细佬杜永顺,还有忠实鹰犬菲力和吉姆的陪同下,在肯尼亚各地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给杜永孝做详细介绍的是乌达村村长达尔曼,这是个老实巴交的黑人老头,佝偻着背,脸上皮肤褶皱跟橘子皮一样,眼睛浑浊,一看就是经历了无数风霜洗礼的老村民。

    村长达尔曼听说杜永孝是大人物,陪同他来的又都是高官,虽然以他的智商,还有身份地位搞不懂杜永孝这个中国人为什么有那么大面子,却还是很热情地给他介绍他们村子情况。

    “我们村子一共有五十三户人家,其中很多人都是贫困户,家里头一条裤子一家人穿,谁出去办事儿,谁就穿裤子出去。很多女孩家,在家里也是光着身子,都不敢见人!”达尔曼说着话,从怀里想要掏出烟叶,搓一支香烟抽抽。

    他们这里也种植烟草,不过是很劣质的那种,白人都不抽,也不食用,他们自己就自己种植,自己食用。

    杜永孝背着手,看着村子破落的泥坯土房子,还有那些瘦骨嶙峋的鸡狗,光着身子到处玩耍的孩子,扭头看到老村长在搓烟,就笑着取出自己的香烟,递过去道:“来,试试这种。”

    老村长达尔曼受宠若惊,忙把自己的烟叶塞回去,双手恭敬地接过杜永孝递过来的万宝路香烟,舍不得抽,只是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才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一闻味道就知道很名贵!我一定要好好藏着慢慢抽。”

    杜永孝见他说的有趣,就把整盒香烟递过去,“送你咯!不用慢慢抽,喜欢的话就多抽几根!”

    “这怎么使得?无功不受禄!”老村长达尔曼也是老实人,觉得占了杜永孝便宜,死活不肯收。

    菲力就在一旁道:“杜先生给你,你就收住,啰啰嗦嗦干什么?”

    老村长达尔曼这才裂开嘴,露出熏黑的破烂牙齿朝杜永孝笑笑:“那谢谢呀!”

    “不客气,伱帮我多介绍一下你们这边情况就好!”

    “应该的!”达尔曼说,“我们这种穷地方,一年到头也不会来什么大人物,您倒是第一个!连我们县长都不来看我们,我们就算饿死,他也不会露脸!反倒是那些镰刀帮的强盗经常来我们这里光顾-——”

    “镰刀帮?”杜永孝诧异了一下。

    菲力忙腆着肚子上前道:“杜先生,是这样的。镰刀帮是肯尼亚的本土帮派,那些人原本都是帮庄园收割稻田的农民,后来被人蛊惑开始四处做恶,他们以手持镰刀抢劫出名,其头目叫做土狼洛桑!”

    “是啊,杜先生!镰刀帮在肯尼亚当地恶名昭著!”体型像竹竿似的吉姆也上前一步说道,“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像这些村庄的牛羊都被他们抢走!甚至一些人家仅存糊口的米粮也被他们搜刮一空!”

    “这还不算!”菲力接口道,“他们还虏劫村庄少女,要么凌辱,要么卖掉!很多人对他们恨之入骨!”

    杜永孝眉头一皱,“既然他们如此作恶,你们作为警察之前为什么不扫荡他们?”

    “这个-——”菲力和吉姆互相看了一眼,羞愧道:“您也知道的,我们这些警察之前连肚子都吃不饱,除了欺压良民,也没其它能力,就更别提剿灭这帮悍匪。”

    杜永孝点点头,的确,在他整顿这些警察败类之前,整个肯尼亚警队已经烂到骨子里。

    不远处,杜永顺正在给那些光屁股小孩发糖果吃。

    他憨憨的模样,让那些小孩子围着他团团转,嘻嘻哈哈,给这个贫穷而破败的村庄添了一丝快乐。

    就在这时,一个疯疯癫癫的跛脚黑人女人从一个烧毁过的小屋里跑出来,朝着杜永顺道:“糖,我要吃糖糖!”

    杜永顺就把手里的糖果塞一把给她。

    疯女人抓着糖果呵呵傻笑,“给孩子吃,给孩子吃,我不吃!”嘴里念叨着,朝黑漆漆烧毁过的屋子里跑去。

    老村长达尔曼见此,摇头叹息道:“可怜的女人!”

    “怎么个可怜法儿?”杜永孝背着手,好奇道。

    于是老村长达尔曼就说了女人的故事。

    这个女人在村子里出生,先天残疾,具体就是有很严重的跛脚,长得说不上很好看,个子也矮。

    村里人家穷,被父母嫁给了一个邻村的家暴男,生了一个男孩之后,被婆家打出了家门,下雨天的趴在泥泞的地面上,没有办法联系别人,就这么一直趴着哭。

    邻居看不下去,联系了她的娘家人,娘家人十分嫌弃,还是把她接回去了。

    她父母在附近庄园给人家采摘咖啡豆,她就跟着在庄园给人家提茶送水,一瘸一拐,什么苦活重活都肯干。

    按照老村长达尔曼所说,他经常路过那处庄园,看到她拄着一根破棍子,在咖啡树丛中艰难的挪着,周围是那些采摘工人对她的嗤笑。

    这样的白饭吃了一年,父母马上给她张罗了一门婚事,一个五十岁的黑人老头,也是同村,家里住在很远的山上,老头门口有一个大水塘,养了很多号称“非洲鲫鱼”的“罗非鱼”。

    一年后,她又生了一个儿子。

    老头去白人的庄园打工做事,她一个人在家带儿子,每天还要拄着破棍子,去草田割鱼草,小孩子背在背上,干活到一半,解下小孩就地喂N的时候,周围干活的中老男人还会开她的H色笑话。

    村长达尔曼见过两次,脏话听得他想吐,有一次气急了,他忍不住狠狠骂了那些男的,骂了很多句脏话,骂到最后达尔曼都没了脾气,因为他明白,一切无济于事。

    她从不回应那些调侃,只是静默无声干活,那时候才17岁,就满脸斑,眼睛小,嘴巴大而干燥,目光呆滞,不穿内衣,也许根本就没有内衣穿。

    作为村长,达尔曼可怜她,就找了老婆的几件衣服送给她,那次达尔曼看到她第一次笑,虽然丑,笑得却很美丽。

    按照达尔曼的话来讲,她一直都这样倔强的活着,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她的那个孩子,一个瘦小的比小奶狗还要瘦弱的小黑孩子。

    “可惜呀!我们村子实在是太穷了,尤其那些可恶的镰刀帮,又时常来洗劫我们村子!”达尔曼叹息一声,终于舍得把一支万宝路咬在嘴上,眼神忧郁,“上个月镰刀帮的人来到这里,不但抢走了穆萨家的羊,齐格家的牛,还大肆搞破坏,烧掉了很多房屋,其中就包括这个可怜女人家,最可恨的是当时女人去了地里工作,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锁上了门,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在家中!”

    达尔曼说到这里,眼睛开始变得潮湿,擦了擦说道:“当时很多镰刀帮的匪徒都在看着,看着那孩子拼命地敲门,拼命地想要逃出来,他们不但不帮忙,还在一旁哈哈大笑!这些人不是人,是禽兽!是畜生!”

    达尔曼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听完这个故事,杜永孝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那个跛脚女人跑进去好像在和自己的孩子说话,让孩子吃糖。

    “孩子烧死了,跟一截焦炭似的,很是可怜!”达尔曼继续说,“女人拼死不让埋掉,说自己的孩子没死,还好好的,她要继续照顾他。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

    杜永孝还没什么。

    旁边菲力和吉姆两人一阵恶寒,听着女人在烧毁屋子里疯言疯语,脑海里脑补出一个既恐怖又悲催的画面,一个焦炭般的孩子躺在床上,疯女人对着他呵护备至。

    “总之,村里人现在大多数都活不下去,要不是最近那个什么孔子学院招生,很多年轻人都跑去上学,去学说中国话,去学缝纫机,学烹饪,说不定这个存在早就没了!”达尔曼说完,吐了一口烟雾道,“我们村里的所有人,现在都好感激那个建立孔子学院的大救星,大恩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这些人愿意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报答他对我们道恩德!”

    菲力和吉姆两人上前,正要开口说那个大恩人大救星就在你面前,却被杜永孝制止。

    杜永孝看了一眼村子道:“他做的还不够好!”

    达尔曼狐疑,“哪里不好?”

    杜永孝目光闪现一丝寒芒,“最起码,他没有把那些该死的人,全部杀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