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江东小霸王,竟被人打到金盔脱落,披头散发!

    孙策此生,还未曾有过如此狼狈之时。

    他的自负,他的骄傲,也在这一刻,随着他被打落的金盔落地。

    孙策不敢再战,趁着黄忠回刀之际,急是拨马跳出战团,向着岸边战船逃去。

    “撤退,全军撤回江上——”

    孙策一路埋头狂逃,口中嘶哑的大叫。

    小霸王的那份目空一切的劲头,此时已荡然无存,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回江上,逃得一条性命。

    “孙策小儿,哪里走!”

    黄忠又岂容到手的大功溜手,拍马拖刀穷追而上。

    冲不出数步时。

    斜向凌操见状,纵马截击而来,口中大叫:

    “主公先走,我来拦下这老卒!”

    这员江东猛将狂奔而来,手中长刀尽起平生之力,向着黄忠狂斩而至。

    黄忠只得放慢马速,单手擎刀荡出。

    这轻描淡写的单手一挡,却有泰山压顶般的狂力,将凌操全力一击轻松震退。

    凌操气血翻滚,虎口开裂,身形向后仰出,手中兵器险些被震飞出去。

    “这老卒竟有如此实力?”

    凌操骇然变色,情知不是黄忠对手,便想要拨马而逃。

    为时已晚。

    黄忠第二刀快如闪电,已挟着狂风暴雨之势,横斩而至。

    凌操逃之不及,只能长刀一竖,想要拼力抵挡。

    就在他力道尚未蓄足时,黄忠那雷霆一击已轰击而至。

    一声惨叫,一道血箭飞射而出。

    凌操连人带刀,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便被从马上震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五步之外。

    “我竟连他两招都抵挡不住?”

    “此人武艺,堪比吕布啊!”

    落地的凌操,惊恐盖过了身躯的痛苦,难以置信的看向黄忠。

    左右的长沙兵一拥而上,刀剑抡起,就想将他剁成肉泥。

    “此人舍身为孙策断后,也算是个忠勇之士!”

    “绑了他,交由主公处置吧!”

    黄忠欣赏凌操的忠勇,生死时刻出言喝止。

    长沙兵们的刀锋这才没斩下,便将趴在地上的凌操拿下。

    黄忠回头再搜寻孙策时,却见他已趁着凌操阻拦的两招空隙,登上了一艘艨冲,开始驶离岸边。

    “孙策,你以为吾会让你如此轻松逃离么…”

    黄忠眼中寒芒掠过,长刀挂住,拿起了随身携带的硬弓。

    弯弓搭箭,瞄准了孙策。

    此时。

    孙策正站在船尾,心有余悸的向着岸上张望。

    他是亲眼看到,凌操被黄忠击落于马下,被生擒活捉的画面。

    他更看到,上万江东士卒,来不及登船逃离,便已被围杀于江边。

    截击刘备不成反被刘备伏击,一战死伤上万士卒,折了凌操一员猛将,自己还被打到金盔落地,狼狈而逃,威名扫地的地步!

    孙策是羞愤之极,拳头握到咔咔作响。

    “刘备的伏兵出现在这里,那公瑾那边的火攻呢,莫非也出了意外?”

    孙策陡然间想起这一节,立时又打了个寒战。

    正当这时,破空声响起在眼前。

    孙策蓦的抬头,只见一道寒光向自己扑面而来。

    冷箭来袭。

    他不及多想,手中银枪急是一拨,咫尺间将袭来之箭挡了开去。

    只是这一箭力道极猛,箭虽拨开,却震到他虎口隐隐发麻。

    孙策暗暗心惊,抬头急扫,才发现竟是黄忠射的这一箭。

    “这老匹夫不光武艺在我之上,还有这等射术?”

    孙策再次被震惊,尔后恼羞成怒,枪锋一指,厉声道:

    “黄忠老匹夫听着,今日吾暂且寄下你项上人头,他日再战,我必取伱首级!”

    当孙策在打嘴炮时,黄忠已再次弯弓搭箭。

    这一次不是一支箭,而是三支箭!

    看着狂言嘲讽的孙策,黄忠冷哼一声,指尖轻轻一松。

    “嗖嗖嗖!”

    三道流光,破空而去,直扑孙策而去。

    孙策骤然变色,脸上的嘲讽瞬息间化为震惊错愕。

    “三箭齐发?”

    他是一声惊呼,来不及细想,手中银枪仓促再舞。

    “铛铛!”

    伴随着两声脆响,两支利箭被拨挡开去。

    第三支箭却已来不及拨挡。

    “噗!”

    利箭正在肩头。

    孙策一声闷哼,手中银枪脱手而落,身形摇摇晃晃倒退半步,便跌坐在了甲板上。

    左右的江东军们这才反应过来,匆忙上前将孙策扶住,高举盾牌挡在了前方。

    黄忠挂住硬弓,立马横刀于岸边,高喝道:

    “孙策听着,吾萧军师早识破黄盖的诈降,你们的那些苦肉计连环计火攻计,也尽在我萧军师掌握之中。”

    “我主有萧景略这等神人辅佐,实乃天命在身,你焉能是我主之对手!”

    “速速回去想清楚了,以江东献降我主,否则今日我射你一箭,他日我主兵临江东,我便必亲手斩下你狗头!”

    黄忠将真相挑明,更是霸道无匹的放出了最后通牒。

    船上幸存的江东士卒,个个被震到头皮发麻,无不被这真相惊到恐慌。

    肩上中伤的孙策,原本已挣扎着被士卒们扶起,听得黄忠这番通牒,脚下一软再次跌坐了下来。

    那一张脸,更是凝固在了愕然惊骇的一刻。

    他不敢去细想的那个残酷真相,还是被黄忠残忍的抛在了他眼前。

    周瑜那天衣无缝,惊绝古今的布局,什么苦肉计诈降计连环计,还有那最后一步的火攻计。

    竟然全都被萧方一眼看穿!

    所以才有了此刻黄忠在这新津的埋伏,才有了他损兵折将,身中箭伤的惨败。

    “这说不通,说不通!”

    “那乡野村夫,纵然再神机妙算,岂能算出公瑾如此精妙无双的计策?”

    “除非他真是天了开眼的神,能未卜行知,否则绝无可能识破公瑾之计才对!”

    “吾不相信,我不相信——”

    大江之上,响起了歇厮底里的咆哮声。

    …

    鄂山大营。

    岸上的篝火已熄灭,东方发白,天色蒙蒙欲亮。

    甘宁,徐盛,苏飞统领着水军,挟着大胜之威徐徐驶回水营。

    诸将登陆,尽皆前来向刘备禀明战果。

    “启禀主公,此战我军俘获敌军近两百余艘!”

    “禀主公,我军斩敌四千,俘江东水军近五千余众。”

    “禀主公,敌将周瑜已率残兵败将,逃回南岸。”

    听着这一声声战报,刘备捋着细髯,脸上是欣慰的笑容。

    按照萧方的推算,在此间进攻的敌军,至少是江东军半数的力量,有近两万水军。

    这一场仗下来,俘获两百余艘战船,斩杀加俘虏敌军近万,意味着江东军损失过半。

    用惨败来形容江东军,再合适不过。

    “兄长啊,军师一计大破孙策那小子,那咱们还等什么,一鼓作气杀上对岸啊。”

    张飞是摩拳擦掌,亢奋激动的叫战。

    毕竟此战是水军大显身手,功劳都被甘宁他们得去了,张飞这班旱鸭子只能在岸上眼谗。

    现下敌军水军重创,张飞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杀上对岸大杀一场。

    萧方轻摇着羽扇,笑而不语,也不做解释。

    “此战周瑜水军虽遭受重创,但别忘了,上游孙策还手握两万水军。”

    “这一战唯一的不确定,便是孙策是否会登陆新津,为汉升老将军他们伏击。”

    “倘若孙策及时收到下游兵败消息,率那两万水军全师撤回,我军却在此时进攻南岸,岂非会被敌军前后夹击?”

    “到那个时候,咱们原本的一场大胜,反倒成了先胜后败。”

    诸葛亮道出了萧方叫老刘暂且收兵的原由。

    张飞恍然大悟,不由摸着后脑壳憨笑道:

    “是俺着急上火了,忘了还有孙策那小子,这么看来,还是见好就收最为稳妥。”

    萧方一笑,目光看向老刘:

    “不过江东军遭此重创,损兵折将,士气跌落谷底。”

    “无论孙策那一路是否兵败,我水军实力和士气,都已超越江东军。”

    “攻守之势已逆,孙策除了灰溜溜撤出江夏,退保柴桑,已别无选择。”

    刘备微微点头,对萧方的判断自然是毫无异议。

    便在这时,一骑信使飞奔而至,滚鞍下马,半跪在了刘备跟前。

    “启禀主公,黄将军和张将军在新津伏击敌军成功,斩杀擒获敌军约有八千之众!”

    “孙策为黄老将军一箭所败,已率残兵败将沿南岸退往樊口。”

    “除此之外,黄老将军还生擒了敌军大将凌操,正在押送回营路上,听候主公发落!”

    一片沸腾。

    “景略,你全都算对了,孙策果真兵分两路,一路前往了新津!”

    “汉升他们这一战,重创孙策,那小霸王元气大伤,只能退回柴桑去了!”

    老刘欣喜叹服的目光,忙是转向了萧方。

    左右众将,无不是神情振奋激动,皆是沉浸在了大破孙策的喜悦之中。

    “兄长,那咱还等啥,砍了那个凌操祭旗,咱一鼓作气杀上南岸去啊!”

    张飞的战意再次被点燃,激亢的喊打喊杀起来。

    老刘眼神却犹豫起来。

    趁势杀上南岸,将孙策彻底驱逐出荆州,这倒是没问题。

    但他到底是惜才爱士之人,凌操乃江东猛将,岂能如张飞那般,说杀就杀了。

    萧方眼珠微微一转后,却摇着羽扇道:

    “凌操此人虽乃猛将,却算不得大将之才,但其子凌统却有名将之资,可与兴霸媲美。”

    “如今曹操平定徐州已成定局,袁绍全取河北也为时不远,主公打赢这一仗后,马不停蹄就要下江东,以全据长江,北上与袁曹逐鹿中原。”

    “方倒有一计,或许既能为主公收服凌氏父子,又能为主公攻取江东埋下一步暗棋!”

    听得萧方所说,老刘顿时眼眸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