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信殿。”

    贺玥没了出宫的心思,只想回长信殿缓一缓神。

    靖穆帝对她的厌意毫不掩饰,冷沉的双眸叫人发瘆。

    “是,太子妃!”小暖扶贺玥上轿撵,太子妃仪仗调转回程。

    贺玥用手撑扶着脸,浓长的睫羽微垂,面上无甚情绪,任谁被劈头盖脸的嫌弃一番,心里都不会太舒坦。

    宫道另一头,是玫昭仪带着两名贴身大宫女,看着太子妃的仪仗。

    玫昭仪站在一棵树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贺玥的脸瞧,“你说,太子妃贺氏是不是就是靠的那张脸将太子殿下牢牢笼住的?”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广明宫,很少出来,加上这次,拢共就见过太子妃贺氏两次,每一次都为贺氏的脸而惊叹。

    远黛秋眸,清绝如春华,秾艳而无花柳之态。

    她眼珠一转,直视左侧宫女,宫女不敢和玫昭仪诡异的双眸对望,将头垂的更低,“奴婢不知!”

    玫昭仪是疯了吗,才会对她问出这种话吗?宫女心里不解惶恐,她可是太子殿下派到玫昭仪身边的人,这种话定是要传给关公公,然后告知太子殿下的!

    玫昭仪抬袖掩唇,笑出声,肩膀一颤一颤,带动她脖间诡异珠串摇晃,“你想传话就传吧,我正好想去见殿下。”

    她如今对太子殿下的态度转变了个彻底,一个从小学习装神弄鬼的人碰上了真神异之人,她有一种诡怵之感,而更多的是疯狂的追拜之心!

    太子殿下究竟是如何得知未来之事的?太叫人想探寻了!

    …………

    贺玥才回到长信殿不久,宁如颂就赶回了,身穿太子蟒袍,显然是得了消息匆匆赶回的,身后还跟着那名通风报信的宫人。

    宫人俱退散至宫门口守着,贺玥将手搭上宁如颂伸出的掌心,任他握着,然后将她圈抱在怀里。

    纤细的手指就抵在了他的腕骨上,鲜妍的丹蔻衬着他苍冷的肤色,别样风韵旖旎。

    她近日喜欢上了倒腾指甲,原来用凤仙花染丹蔻也有大学问的,其中度把握好,能染出好几种深浅的红。

    她也试过戴护甲,好看尊华是真,就是太不方便,小虹说戴上一段时间就适应了,可贺玥才起了两天兴趣,就放弃做罢。

    一向在外人面前话少的太子殿下跟变了一个人没区别,“玥玥,可是父皇为难你了?说了什么话?可叫你罚跪了?”

    他越说就好像越煞有其事,浓黑的眉往中间攒,俊隽的面上有些沉郁。

    冬季衣裙过厚,他撩开贺玥的衣裙下摆,手掌不带任何狎昵意味地覆在她的膝盖上,轻轻地捂着。

    可能是因为匆忙赶来的关系,他的手掌比以往温热,比汤婆子还舒服,贺玥舒服的轻轻打了一个颤,也没有挣扎。

    “话倒不是最重要的,就是逮着我寡妇的身份暗讽我。”贺玥叹气,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要说为难罚跪什么也没有,就是那种厌恶的语气让我觉得寒飕飕的。”

    “我倒是想不清了,陛下为什么比皇后娘娘还嫌恶我几分?”贺玥在他怀里半直起身,双眼一眨不眨的直视宁如颂,语气困惑,“我寡妇的身份让他觉得亵渎了你们皇家威严?”

    “还是只因为我的名字和越皇贵妃撞了?”贺玥何其的敏锐聪慧,短短几次见面,她就感受到了靖穆帝对她的微妙之感。

    他厌恶贺玥,不是全然的单单厌恶她本身,反而有种无由来的迁怒之感。

    宁如颂一面用手捂着她的膝盖,一面回她,提到靖穆帝语气有些无情绪,“父皇不会在意我娶的谁,只能同玥玥所说一般,因为越皇贵妃。”

    得叫玫昭仪那边加快速度,他漠冷的思忖。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贺玥蔫吧地嘟囔几句,垂下头埋在宁如颂的肩颈处,鼻子耸了耸,嗅到了一些他衣襟上的熏香,很精雅清冽的味道。

    心里腹诽不绝,靖穆帝当真不是个磊落人,她和越皇贵妃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仅仅因为一个同音的字就肆意散发恶意,荒唐又可笑!

    这么喜欢,这么爱,怎么不把‘越’字纹到手上,想了就瞅一眼看看,不要扯上旁人!

    宁如颂用手将贺玥的膝盖捂热后拿出来,然后静静地拥着她,在她瞧不见的地方,面色寒凉。

    贺玥本就不是一个过度失忧之人,‘吸吸’持珏后马上就心安神泰了,不再想有关靖穆帝的烦心事。

    “成了,有持珏赶回来安慰我,我心头一下子就暖和了。”贺玥笑嘻嘻地抬头,嘴巴很甜,眉眼间半分苦愁都没有,一笑似春风拂过花蕊,一股子无忧的清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