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近世子,许清宜又忍不住被对方的俊容吸引。

    心里暗想,哪怕裴彻和沈举人已经够帅了,可比起世子来,还是不够看啊。

    如果说裴彻和沈举人是普世帅哥,她能够大大方方欣赏那种,那么世子的皮相就是人间妖孽,多看两眼会心跳加速。

    “夫人?”耳边传来世子好听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压低了两分。

    “啊,我还不确定。”许清宜回神,万分唾弃自己,怎么就这么爱看帅哥呢?

    但随后想想,食色性也,正常正常,自己也只是看看而已,又没有动手。

    许清宜自我和解后,重新扬起笑容:“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世子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

    “夫人请说。”谢韫之已经搁下手头的所有事,好整以暇地同许清宜说话。

    “世子跟谁透露过苏醒的消息吗?”许清宜看见对方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一怔,便从善如流地坐了过去,说:“我和孩子们遇到的那对父子,似乎知晓你苏醒的消息。”

    “父子?”

    “嗯,一个年约六七十的白发老者,一个三十出头,玉质金相,气度不凡。”许清宜仔细回忆,看看能找出什么特征:“对了,那年轻人是张容长脸。”

    “是陛下和恭王殿下。”谢韫之眯起眼眸,一听就猜出了那对父子的身份,更有意思的是,他瞧着自己的夫人问:“你已经猜出来了?”

    许清宜点点头,笑道:“他们给了足够多的线索,我隐约就猜出来了。”

    “不是,是夫人聪慧。”谢韫之忽然伸手,这个举动把许清宜吓一跳,浑身绷直。

    不知道世子要干什么。

    正心跳如擂鼓,结果世子的手指轻触过脸颊。

    只是帮她挽起不听话的发丝,收拢到耳后而已。

    “……”许清宜一阵庆幸,又有点莫名失落……

    不是,自己在失落什么?

    她赶紧把那种情绪抛之脑后。

    告诫自己不要随时随地演偶像剧,对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单纯地帮她挽头发罢了。

    结果一抬眼,就看见世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倒也没有什么逾越之举,但就是告诉她,你不是在演独角戏,我就是那个意思。

    “咳,多谢世子。”许清宜自己又理了一下那些垂落的发丝,严肃起来重新思考正事,说道:“世子对恭王怎么看?”

    谢韫之注视着夫人的秀美脸庞,脑子里一边思索对方的问题,回答:“稳重敦厚,不争不抢。”

    “世子的评价十分准确。”许清宜笑着拍马屁道,前期的恭王的确是这样的,到了后期才开始有所动作。

    谢韫之感觉夫人还有话要说,便安静地等待。

    “不过世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争即是争。”许清宜知道讨论这些事很危险,所以压低声音,不由自主地向世子靠近些许。

    谢韫之见状,配合地将脸庞贴到夫人的耳边,一垂眸便看见对方的后颈。

    皮肤白皙,线条优美。

    夫人的皮肤很白,肤若凝脂,那触感在他指尖跃现。

    不过,在欣赏夫人的同时,他也没有忘了认真交谈:“夫人觉得恭王要争?”

    许清宜点点头:“嗯。”

    谢韫之沉吟片刻,低声道:“恭王是陛下为太子扶植的一把刀。”

    “可太子孱弱,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许清宜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世子怀中:“届时恭王又能做谁的刀?肃王会信任他吗?”

    谢韫之垂眼考虑了一下,太子的确较为孱弱,一年前倒是还好,不知现在是什么光景。

    若是没有太子会如何,他自然也是想过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也如此重视朝堂变化。

    这桩盲婚哑嫁,似乎处处让人充满惊喜。

    “嗯。”谢韫之抬手,摸了摸妻子发髻上会动的蝴蝶钗:“静观其变,我会留意的。”

    “好。”许清宜想想也是,只要谢韫之醒着,跟在他身后的人根本无需操心。

    如今进言的目的达到了,她便坐直身子,从世子怀里出来。

    怀里空了,谢韫之感到些微失落,蹙眉问道:“夫人厌恶我?”

    许清宜拿了桌上的茶水喝,闻言差点儿呛到,捂住嘴唇咽下茶水,讪讪道:“世子何出此言?”

    “那就是不厌恶?”谢韫之继续问。

    许清宜根本不必思考,快速摇摇头:“当然不厌恶!”

    开玩笑,她刚才还看世子的盛世美颜看直眼,这怎么能叫厌恶?

    世子没有用看变态的目光看她就不错了。

    “那就好。”谢韫之听见这个答案,笑了一下,似乎很愉悦。

    许清宜又看愣了,帅哥笑起来果然更帅,让人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回过神来,她有点脸热地挠挠耳朵。

    赶紧想点别的事情说:“对了,世子,妾身之前和你提过吗?现在是你以前的部将裴彻先生,在教禛哥儿习武。”

    “禛哥儿提过,怎么了?”谢韫之口吻温和。

    “是这样的,教导禛哥儿的裴彻先生与教导珩哥儿的沈举人,他们都非常敬仰你。”许清宜一顿,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介绍过沈举人,便道:“沈举人名叫沈知节,是才高八斗的文士,有状元之才,明年的春闱我很看好他。”

    她笑得这样开心。

    没发现世子从她提及别的男人起,周围的气压就有些不对,绷紧且寒意十足。

    谢韫之:“是吗?听说过。”

    在他躺着的那段时间,有关于沈举人的评价,才貌双绝,风流俊俏。

    诸如此类的夸赞,听得他耳朵都要长茧子。

    许清宜正想说什么……

    “见见。”谢韫之醒来后不想应酬,只想静养,顺便和夫人培养感情。

    这个沈举人打破了他的计划,是个意外。

    “啊?”许清宜也很意外,世子竟然想见孩子们的老师,果然是立志要当好爸爸了,就笑着问:“两个一起吗?还是逐个分开见?”

    其实谢韫之只想见沈举人,不过这样一来就显得很奇怪,于是道:“两个一起。”

    裴彻那小子也俊得很,不知如今可曾娶妻。

    “好。”许清宜一笑,立刻喊了稳重的苏叶过来:“去看看裴彻和沈举人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跟他们说,世子要见他们。”

    谢韫之加一句:“在外院的书房。”

    许清宜迟疑:“有些远。”

    “无妨,适当走动。”谢韫之站起来,将手掌递到许清宜面前:“夫人陪我走一趟?”

    许清宜看着那只修长性感的手掌,迟疑了一下就妥协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牵。

    “好。”她笑道,将自己的手交到世子的掌心中。

    世子的手掌很温暖,也很宽厚,完全包裹住她的,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就像世子醒来后,明明身为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却从未给她花心萝卜的不安感。

    反而处处体贴,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个可靠的好丈夫。

    反正,许清宜的感觉就是这样,应该不算自作多情!

    修养了两日,世子行动起来已和常人无异,甚至比一般人还要稳健。

    反观许清宜从内院走到外院,都有些小喘,而世子呼吸平稳,波澜不兴。

    裴彻和沈举人在府里,听见苏叶的传话,激动不已,连忙整理仪容,赶来面见谢韫之。

    随下人来到书房,两位一进门,便看见世子夫妻俩握在一起的双手……

    许清宜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世子还牵着手。

    她老脸都红了,连忙挣脱开。

    再一次唾弃自己迷恋男色,要不得,要不得。

    “裴彻/不才沈知节,拜见谢将军。”二人垂下眼眸,连忙行礼问候。

    “两位多礼了,快请坐。”谢韫之淡淡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是。”这时,裴彻和沈知节才抬起头来,激动地看着苏醒过来的谢韫之。

    只见对方清减了些,面容和气势却还是那么夺人心魄。

    眼神平静淡然,给人遥不可及的疏离感。

    所以裴彻才会觉得,自己从未被赏识过。

    他心虚地垂下眼眸,不敢再与谢韫之对视,懊恼道:“对不住,谢将军,末将……当年我错了。”眼下他已经没有资格自称末将。

    “知道错就行。”谢韫之沉声,没有计较裴彻当逃兵一事。

    “是。”裴彻诧异,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谢将军原谅了。

    难道嫂夫人说的是真的,其实谢将军很欣赏自己?

    他心中越发愧疚,何德何能。

    谢韫之将目光移到沈知节身上,看见对方的确是个唇红齿白的士子,但未免文弱了些,夫人应该不会喜欢这个类型的男子。

    沈知节被看得紧张极了。

    只听谢韫之道:“沈举人,犬子这些日子的课业,劳烦你了。”

    “不敢不敢,谢夫人能选中在下,是在下的荣幸。”沈知节忙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说完这句话,谢将军的表情好像变凌厉了?

    都说行伍出身的人不拘小节,最反感文人那一套。

    沈知节暗暗记下了。

    “你二人成亲了吗?”谢韫之打量了两人一圈,忽然发问。

    裴彻和沈知节都同时愣了愣,继而摇头:“不曾。”

    谢韫之颔首:“老大不小了,应该考虑一下。”

    二人很感动,谢将军竟然会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甚是荣幸。

    “多谢谢将军关心。”他们乐呵呵地说。

    “应该的。”谢韫之也不心虚,随即扭头同许清宜说话,语气显然温和了几分:“夫人,你在外走动,且帮忙留意一二,可行?”

    许清宜眨了眨眼,指着自己:“我?”

    “嗯。”世子点头。

    “好吧,我留意留意。”许清宜压力山大地应道,也罢,当红娘还是头一遭,可以尽力试试。

    不过她隐约觉得很疑惑,世子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