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乌桓公主拒绝后,太子妃也不知自己该失望还是庆幸。

    转念一想,横竖乌桓公主也不会和肃王联姻,也算和太子交代得过去。

    想到太子,太子妃就皱起了眉,深感对方近来确实不对劲,跟撞了邪似的。

    “太子在何处?”发现太子不在皇帝身边伴驾,她问身边的宫女。

    小宫女立刻去打听,快步回来:“回禀太子妃,太子身体不适,在帐篷中休息。”

    “去看看。”太子妃有些担心,想亲眼看看情况。

    帐篷里,太子担惊受怕,根本睡不着觉,于是叫太医过来给自己扎安神针,缓解缓解焦躁。

    “太子,您还好吗?”太子妃进来,面容满是关心。

    见是妻子,太子立刻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露声色:“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乏罢了,已经请太医施了几针安神针。”

    “那就好。”太子妃放下心来,犹豫了下说起正事:“太子,您让我试探乌桓公主的意思,她拒绝了。不过按照对方意思,也不会和肃王联姻就是了,她志不在此。”

    太子瞬间满脸阴郁,乌桓公主的拒绝让他想起了小温氏,真是一样令人恼火,不过乌桓公主的身份不一般,就算被拒绝了他也不能如何。

    “孤知道了。”太子说。

    “还有臣妾发现,三弟媳妇一个终日沉迷礼佛的人,近来竟然和谢将军的夫人似乎关系不错。”太子妃试探地看着太子:“太子能否告诉臣妾,您和三弟……现在的关系究竟如何?”

    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事关太子是否能继承大统,半点不能轻慢。

    提起恭王和谢韫之的勾结,太子用力伪装的平静瞬间就绷不住了,气得脸红脖子粗地道:“两个贱人,孤要杀了他们!”

    这把太子妃吓了一跳,同时心也跟着往下沉,看来恭王和谢韫之确实勾结了,但她不解:“为何会这样?您和三弟之间怎么会闹得如此僵?”

    她想知道,可是一谈及这个,太子便闭嘴不言,只是脸色很难看。

    “太子?”太子妃干着急,他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怎么能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瞒着她呢?

    “别问了,你出去,让孤自己静静。”太子语气很冲地道。

    “……”太子妃无可奈何,但也不敢忤逆太子,便告退离开。

    能当上太子妃,她也不傻,很快就猜到,自己大抵是触碰到了太子的秘密吧?

    而这个秘密与恭王有关。

    太子妃回想了一下太子变成这样的开端,貌似正是许亭筠来太子府求助的那天。

    然而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恭王背叛了太子,接下来太子的处境很艰难。

    盛会持续到夜幕降临,众人班师回城。

    一回到京城,太子立刻进宫去见皇后,屏退宫人后就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道:“母后,您要救救儿臣!”

    “太子,你怎么了这是?”皇后被儿子这副样子吓了一惊,连忙弯腰去扶:“有事慢慢说,堂堂储君这般不稳重成何体统?”

    “母后。”太子站起来,收了收失态的模样,然后磕磕巴巴将自己如何暗害陆襄夫妇,恭王和谢韫之又是如何一唱一和在陛下面前拿到查案的旨意,声音颤抖地道:“他们肯定掌握了证据,儿臣这个储位完了,母后,儿臣该怎么办?”

    皇后听罢,立刻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太子:“蠢货,区区一个女人罢了,你竟然这么糊涂?!”

    太子讪讪地挨骂,辩解道:“只是个意外,我真的没打算杀死他,母后,您要帮我,我不能因为这个就失去储位。”

    “你先冷静下来。”随后皇后开始盘问,多少人知道,这些人处理了没,等等很多当时的细节。

    得知目击者都死了,还有两个失踪下落不明,太子这些年也找了但是没找到,皇后这才稍微稳定下来,严肃对太子说:“记住,这件案子不是你做的,只要你咬死不松口,没人可以定你的罪。”

    太子目光一闪,重重点头:“儿臣知道了,母后。”

    随后又阴森地说:“老三和谢韫之勾结在一起了。”

    “还不是你做的孽?”原本兄友弟恭多好?皇后心里气急,恨不得扇太子一巴掌。

    但现在,也只能先帮太子掩盖真相。

    *

    谢韫之拿到陛下的旨意后,便开始大张旗鼓地查案,这样一来,很快整个京城就知道谢韫之要查凝渊公子的案子,瞬间被人热议。

    这案子恭王已经查过一轮了,最后无果搁置。

    大家没想到时隔多年又想被想起来,而且还是由八竿子打不着的谢韫之接手,一时引起很多人关注。

    凝渊公子的拥护者们则是欣喜若狂,谢将军的本事那么大,人们对他有着近乎神化的崇拜,想着这次肯定能水落石出。

    而谢韫之也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从公布要查案这天起,便将手里的消息一点点放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案子进度。

    这更是掀起了百姓们对这件案子的关注度,大家茶余饭后,没事就帮谢将军推理案情。

    可能这就是名人效应吧,临哥儿的两个爹,都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临哥儿,知道你爹为什么这样做吗?”许清宜知道谢韫之的算盘后,心里很佩服,这家伙可真狡猾。

    想了想,就过来和临哥儿聊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临哥儿越来越喜欢和自己聊天了?

    耐心变得很好,不像以前,当娘的唠叨几句就嫌烦。

    临哥儿自己刚琢磨完,听见娘的提问,就点点头:“知道,一是敲山震虎,吓破太子的胆,二是将消息传递给皇帝,让皇帝自己寻找凶手。”

    “嗯,还有吗?”许清宜目光期待。

    “有。”临哥儿想了想,继续说:“第三,爹让这件案子人尽皆知,届时结果出来,皇帝无论如何都要给百姓们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所以,太子肯定是要被废的。”

    “没错。”许清宜欣赏地看着长子,不过,有件事她必须要让临哥儿有个心理准备,道:“但是我猜测,最终公布给百姓们的结果,不一定就是真相。皇帝为了皇室的颜面,很大可能会让太子身边的人顶罪,比如那些已经被太子处理掉的人。”

    只要天家还是姓赵,让太子钉在耻辱柱就不太现实。

    “无妨,能让他死就行。”临哥儿冷道。

    许清宜:“……”这个倒是没问题,太子迟早都会死的,就算不是被恭王斩草除根,也是身体衰竭而死。

    外面,谢韫之弄的这一出全民查案,传到太子耳朵里是肯定的,他的反应也和将军府一家子猜想的一样,担惊受怕之余,对谢韫之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能给太子带来一丝安慰的,也就是皇后的保证了,所以他谨遵皇后的吩咐,继续深居简出,不做反应。

    皇宫也传进去了,甚至很早,皇帝的耳目不是花架子,之所以不知道太子十三年前的恶行,也是灯下黑罢了。

    毕竟好端端的,谁也不会去怀疑看起来病恹恹的储君。

    “朕这个爱卿,打的什么主意?”皇帝听完探子的禀报,琢磨起谢韫之的心思来,今天伴驾的是新科状元沈知节,扭头问:“沈状元,你觉得呢?”

    面对皇帝的提问,沈知节稍作思索,俊秀漂亮的脸庞赏心悦目:“回禀陛下,学生觉得,谢将军应该是在敲山震虎,想让匿藏在京城的杀人凶手自乱阵脚,然后暴露自己。”

    皇帝也是这么想的,笑呵呵地说:“刚才侍卫汇报的案情你也听到了,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闻言,沈知节苦笑:“陛下为难学生了,光凭这些线索怎能推断出凶手。”顿了一阵,他又道:“不过学生倒是有一计,请君入瓮。”

    “说吧。”皇帝颇感兴趣。

    “很简单,只要放出消息,说坊间有人自称目击者,便可以守株待兔。”沈知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