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不惜伤害自己也要自救是吗?”

    傅景川转过身,看向她手腕绑着的白绷带,哑声问道。

    “主要那时也不知道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有没有人发现我被绑架了,如果我不想办法自救,你们又等不到我回家,那你和瞳瞳要怎么办?”

    时漾说着仰头看向他,“当时我很害怕,但怕的不是自己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我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我回不去了,那瞳瞳就又没有妈妈了,你也没有我了,那你们要怎么办?我会忍不住去想你和瞳瞳痛苦难过的样子,也很害怕看到你们痛苦难过,所以我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也很怕。”

    傅景川说,声线依然嘶哑。

    从在密林小破屋见到她的那一瞬,他的声线就从未恢复过正常,一直沙沙哑哑的,声带里一直被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压着。

    他看着她仰起的脸,指腹轻描着她的脸颊,哑声缓缓道,“一路上我什么都不敢想,就怕想了,没办法再去冷静判断你的方位。我很怕我又和上次一样,又去迟了。”

    所以一路上他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有一丝一毫地偏移自己的掌控。

    对可能再次失去时漾的恐惧完全攫住了他。

    时漾冲他微微笑笑:“我给你打电话,电话打通的那一瞬我一下子就安心了不少。看到你的那一瞬,我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动,那一瞬突然很想哭,从来没像那一刻般觉得,原来我是这么需要你。”

    傅景川也微微牵唇,牵出一个很轻浅的弧度,但并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指尖在她脸颊上流连。

    “当时在车上的时候我还想了很多,回忆了很多从你把我带回来后的种种,想起你所有的温柔和包容,那一下我就特别想你,也很后悔,这两天因为过去的一些事对你有所疏远。”

    时漾说着不由抿了抿唇,眼睑微微垂下,但又很快扬起,看入他的眼睛,“那一下就突然很自责,我觉得我伤害了你,又让你难过了。也很害怕,害怕我再也回不去了,害怕再没机会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然后告诉你,傅景川,我爱你,我也没有介意过去的事了。”

    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已经不自觉微微泛起了红,眼泪也涌了上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是特别想告诉他,不管记得起来过去还是记不起来,她都想代表过去的自己和他说一声,她已经没有因为过去的种种耿耿于怀了。

    她想和他重新开始,真真正正地重新开始。

    一路上,她很害怕再没有机会告诉他。

    她很害怕他又要再一次背负着对她的内疚和亏欠孤独而痛苦地走完漫长地下半生。

    傅景川黑眸也隐隐有些湿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把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了她,手掌亲昵而怜爱轻揉着她的头发,迟迟没有说话。

    时漾静静地任由他抱着,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他,以着轻柔而坚定的嗓音对他说:“傅景川,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傅景川看向她。

    “好。”

    异常沙哑的声线响起时,他已经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