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红梅打算留在家属院,怎么可能呢。

    白母不知道女儿从哪儿来的信心,让她生出了这种妄想。

    “你又想干什么?”

    白红梅用饭盒泡好了奶粉,将两块饼干放在饭盒里泡软。

    等到水不烫手,这才小心翼翼的端到了床上。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块饼干,送到了白母嘴边。

    “妈,你先别生气。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么。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饱了我再跟你说。”

    白母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推开饭盒冲着坐在一旁巴巴望着二人的魏红努努嘴。

    “我没胃口,给魏红吃吧。”

    白红梅冷冷的看了一眼魏红,眼神犀利,表情阴霾:“我住院这几天,她们姐俩吃香喝辣过得不知有多舒服。我跟姥姥在医院遭罪,魏红,你就没想过吃好吃的时候,给你妈给你姥姥留一口吗?”

    魏红缩着脖子,眼里满是茫然。

    是妈妈说,她在医院住院不能照顾自己的。

    也是妈妈说,让她跟姐姐在乔小姨那里有多少吃多少,不用客气更不用惦记妈妈跟姥姥。

    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呢?

    白红梅懒得搭理魏红,继续哄着母亲。

    “妈,这几天在医院里,你都是紧着我吃的。晚饭也没吃多少,我怕半夜你犯胃病怎么办?多少吃一口,求求你了。”

    白红梅冲着母亲撒娇,白母心里暖和极了。

    到底还得生女儿,换成了家里那两个儿媳妇,谁会哄着她吃这好东西呢。

    白母双眸感动,半推半就的喝了小半盒的奶粉,吃了大半块泡软的饼干。

    白红梅馋的不行,耐心的伺候着老母亲吃完,连忙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白母看着坐在一旁可怜巴巴流口水的魏红,心疼的提醒白红梅:“给孩子留点吧,让她甜甜嘴也行。”

    白红梅剩了两口子奶粉,将饭盒递到魏红嘴边,没好气的说道:“馋猪,吃吧,馋死你拉倒。”

    魏红不理会母亲斥骂,反正她都习惯了。

    接过饭盒,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因为喝的太急,呛得不停的咳嗽。奶粉从鼻子、嘴巴喷出来,魏红生怕奶粉喷到床上浪费,连忙用饭盒接着。

    白红梅看着小女儿用饭盒接着她从嘴巴、鼻子喷出来的奶粉,一点不嫌弃的重新将那掺着鼻涕、口水的一口奶粉再倒进嘴巴。

    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抬手一巴掌将魏红扇到一边:“死一边去睡去,少恶心我。”

    魏红舔了舔嘴唇,恋恋不舍的将饭盒放到一旁,老实巴交的去床边睡觉。

    她不傻,能看出来妈妈跟姥姥又要说秘密了。

    她就算不睡,也得闭上眼睛装睡。万一让妈妈看出自己装睡,又该打人了。

    “你又往孩子身上撒气,当心两个孩子被你打的离心了。”

    白母看不惯女儿总是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那怎么办?我心里不痛快,总憋着该憋出病来了。她们是我生的,让我打几下出出气怎么了?”

    白红梅不以为然,她现在可是想开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孩子,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把钱、时间、心思都花在丈夫、孩子身上又有什么用?倒不如自己享用,也不枉费来这世上活一次。

    白母知道闺女又要抱怨,赶紧拿着饭盒,出门去厕所刷。

    刷饭盒回来,魏红已经睡熟了,白红梅躺在床上等着她。

    “你又要干什么?”

    白母看出今晚白红梅各种不对劲,猜出她又起了心思。

    她也想听听,白红梅打算如何留在家属院。

    白红梅捋了一下头发,看着她妈一脸自信:“妈,你觉得我打扮打扮,像多少岁?”

    知女莫若母,听白红梅这话,白母就知道她起了什么心思。

    “你要改嫁?那人是谁?家属院里认识的哪个男人?”

    白红梅面露羞涩,低着头绞着手指不敢抬头。

    “你该不会想嫁给那个姜森吧?”

    白母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红梅。

    这段时间,来医院探望闺女的有那么几个人。

    其中来的来的最频繁的就是那个姜森,只不过他每次都等到医院的人下班了才过来。

    过来得时候也没穿军装,而是打扮成普通农民的样子,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一身臃肿的棉袄。

    这姜森色胆包天,自己有老婆孩子还敢惦记寡妇。要不是他,自己闺女也不能掉了孩子。

    白母是打算让白红梅改嫁,也在家属院物色了不少的男人。

    这些人里属姜森长得最差,又矮又瘦家里条件还最差。

    白母看不上姜森,对姜森没有好脸色。

    但是姜森每次来都会送不少东西,虽然只是几个干粮、土豆之类的破玩意,但也比空手强。

    白母也就不拦着姜森偷摸过来,有人问起总说是乡下的亲戚。

    哪能想到,这么一个又黑又矮家里穷的叮当响的狗东西,竟然被闺女看上了。

    “你疯啦?他家那个母老虎多吓人,你不记得啦?她可是乔宝珠的跟班,她要被姜森休了,你也捞不到好果子吃的。”

    白红梅抬起头,幽幽的看着她妈:“何止他老婆难缠,他儿子生了好几个,穷亲戚们都靠着他那点工资过活。”

    白母拍着大腿,一脸焦急:“知道你还跟他?你脑子进水了吗?”

    白红梅嫣然一笑:“妈,我又不是傻子,我能嫁给他吗?我半只眼睛都看不上他。”

    白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我都要被你吓死了!那姜森不是个好归宿,你要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是他那样的。”

    既不是姜森,又是哪个?

    白母一脸好奇的看着女儿,“你这死丫头,快点跟我说,到底是哪个?”

    白红梅这才说了实话:“他叫老左,只是个司务长,岁数也大了。”

    白母懵了,因为白红梅说的这个人,她完全没有印象。

    “这是谁啊?你整天在炕上养胎,在哪儿认识的什么老左、老右的?”

    白红梅紧咬嘴唇,屋里没开灯,谁也看不见她热辣辣红彤彤的脸。

    “说话啊,你俩啥时候认识的?你对他了解多少?别又是个有女人有孩子的,又把你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