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殿中群臣却是露出一抹深思之色,大焱国人丁兴旺,且征战四方之兵勇,多为奴籍。

    可大禹却是全然不同,这些年来,四方边境苦战,早已让国内民生凋敝,男女失衡,甚至就连农耕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京畿之地,更是满城镐素。

    若是长此以往,大禹又能支撑多久?

    “陛下,东淮如今有意求和,臣以为,如今我大禹同样需要喘息之机!”

    “不如趁此时机,答应东淮的议和,并且索要一些银钱。”

    “以休养生息!”

    吏部尚书郑宣直接出列提议,禹皇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将目光看向二位丞相。

    “陛下!”

    林秋石也是沉吟后出列,凛声道:“如今我西境一场大捷,短时间内,大焱必定不敢轻犯,臣以为,如今东淮求和,乃是良机,可借此时机,休养生息,募集兵马!”

    禹皇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沈黎道:“沈公,你有何看法?”

    “启禀陛下,以老臣之见,和为贵,然,我大禹之兵锋如今气焰正盛,若此时与东淮和谈,无论成否,势必会打击我东征将士的雄心!”

    “议和之事,尚需慎重!”

    听到沈黎的话,郑宣直接出面反驳:“沈相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我大禹如今势如破竹,才有与东淮和谈的资本,若是兵锋受挫,东淮又岂会轻易与我和谈?”

    “倒不如,见好就收!”

    “哈哈哈!”

    郑宣话音一落,便被一道嗤笑声所取代,宁凡一脸鄙夷的望着他:“郑大人,不知你究竟是哪家的官,又是哪家的臣?”

    “吃着我大禹的俸禄,却时时刻刻不忘为东淮排忧解难,当真是我大禹的肱骨之臣啊!”

    “你!”

    听到宁凡的冷嘲热讽,郑宣当即面色一沉,怒气冲冲的看着宁凡,愤愤道:“雍王殿下,老臣虽一生碌碌,却也容不得你如此羞辱!”

    “羞辱?”

    宁凡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您也配?”

    “你!”

    郑宣望着面前这位身份尊不可言,却又伶牙俐齿的纨绔皇子,一时之间有些气结,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过,真他娘的憋屈!

    “父皇!”

    “儿臣以为,如今我东征将士,气焰正盛,此时东淮欲要与我求和,说明什么?”

    “这说明,东淮已经难挡我大禹之兵锋!”

    姬睢眸子中绽着一抹精芒,接着宁凡的话道:“陛下,臣以为,此时与东淮议和,乃是大错特错!”

    “说来听听!”

    禹皇的神色间并没有太多的波动,从宁凡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此次与东淮和谈之事,大抵是没得谈的。

    “父皇,经此一战后,我大禹打出了气势,打出了威风,西境悬剑关,大焱国已无东征之力!”

    “此时,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我大禹能够抓住此次机遇,将东淮打疼了,打怕了,甚至是打垮了,那么从此之后,我大禹四方边境,便有一方得以永固!”

    “诸位大人细想,若是此一战,能将东淮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于我大禹长远而言,有利否?”

    “那是自然!”

    姬睢和陈清河齐齐点头,沈黎也是微微颔首:“殿下所言极是,国威是打出来的,不是议出来的!”

    “如今,无论是战和是和,于我大禹而言,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若战,我大禹可直取东淮王城,进而掌控远东地区,若和,必然要借此时机,将东淮收为我大禹之附属,否则,绝无议和的道理!”

    “至于郑大人所言,呵呵!”

    宁凡再次冷笑一声:“怕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急,也应该是东淮急!”

    郑宣的面色青一阵紫一阵,看向宁凡的眸光尽是怨毒,怒哼一声,默不作声的立于一旁。

    “嗯,雍王之言,不无道理!”

    “待东淮的使臣入京后,再议此事!”

    “陛下!”

    郑宣一脸冷笑的看着宁凡道:“如今雍王殿下也到了就蕃的年纪,如今年关已过,雍王殿下又为我大禹,立下赫赫战功,可见其才高德厚!”

    “而今,淮南之地,经叛乱,历战祸,百姓流离失所,商贾流窜,臣建议,请雍王殿下,封赦淮南!”

    “父皇,儿臣附议,淮南之地,被淮王经营了多年,民风剽悍,怕是唯有二皇兄方有此能力将其治理。”

    “父皇,儿臣也复议!”

    四皇子看到郑宣主动拖宁凡下水,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附议,七皇子宁宇也是神色一喜,站出来附议,看向宁凡的目光一脸的嘚瑟。

    “父皇!”

    出呼宁凡预料的是,六皇子宁寻竟然站出来为他说话。

    “儿臣以为,二皇兄为我大禹立下赫赫战功,为我朝堂之肱骨,既可为父皇分忧,也可镇守一方,若是此时就蕃,乃是我大禹的损失!”

    “恳亲父皇三思!”

    “父皇,六弟所言有理!”

    宁玄这个耿直男也是直接道明了自己的看法:“儿臣以为,在一众皇兄弟中,除却皇长兄外,二皇兄乃是最具明君之相,若是立储,儿臣恳请父皇,立二皇兄!”

    禹皇看着面前这闹剧般的宴会,神色间也是多了一番感慨,在自己的这几位儿子中,老三就蕃多年,颇具城府,却也能知人善任。

    老四心思很重,特别注重阴诡算计,其心胸狭隘,难成大器!

    老五自幼在外学艺,身怀赤子心,性情耿直,甚至对皇权并无太多的敬畏,也是让他难得感受到一丝温馨的,毫无心机可言。

    老六自幼性格寡言少语,没想到竟然能站出来为老二说话,倒是让他十分诧异!

    至于老七,真的是自己的崽子吗?

    “老二,你有何想法?”

    禹皇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将目光看向事不关己一般的宁凡,眸子中带着几分玩味。

    “父皇!”

    “儿臣的志向,在乎风月,您又不是不知道!”

    “若是让我就蕃,凤祥楼的姑娘们该如何是好?”

    “况且,以儿臣的能耐,若是真的放到哪,岂不是哪里的百姓要遭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