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难不成我们就坐以待毙不成,要知道,盐可是我胡家的支柱,若是胡氏盐行被大明盐行所取代,不管他们的背后是谁,朝廷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

    一直未曾开口的胡家老二胡汉生一脸凝重的开口,随之将目光投向胡汉图,轻声道:“大哥之言,不无道理,如今大明盐行步步紧逼,若是我们继续拖下去,只能彻底失去盐市的话语权。”

    “这些年来,朝廷不敢动我胡家,那是因为我们掌握天下盐道,只要我胡家一言,天下半数百姓便吃不上盐。”

    “可如今不同,大明盐行取代了我们,我胡家便是拔了牙的老虎!”

    “父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听到胡汉生的话音后,胡老太爷再次闭目,沉吟了许久,轻声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派人下淮南,与蔡家接触一番,先礼后兵!”

    “暗中派人查一下细盐提纯的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借来一用。”

    “不管他们的背后是谁,如今想要动我胡家的命脉,我胡家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胡汉生的话向来不多,可每次开口,都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在胡老太爷心中,也是极具话语权。

    “好!”

    “便按照你说的办!”

    “父亲,我想亲自向淮南走上一趟。”

    “嗯!”

    胡老太爷瞥了他一眼,沉吟道:“让老三随你一道,带足人手,我让幽狼随你走一遭!”

    “多谢父亲!”

    ……

    大禹。

    皇宫。

    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盛王府喜得千金,禹皇心中也是十分欣喜,回宫之后,便大赏奴婢下人。

    刚在御案前落座,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揉了揉脑袋,便翻开查阅。

    “臣,魏征弹劾齐临王……”

    “臣,魏征弹劾吏部尚书……”

    “臣,魏征弹劾左相林秋石……”

    “臣,魏征……”

    看着厚厚的一沓,半数都是魏征弹劾的折子,禹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感觉一阵头大如麻,这半年来,天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

    每日早朝之上,魏征若是不弹劾几个官员,那才叫稀奇。

    甚至于,禹皇有什么过失,当庭开喷,关键这老混蛋说的还有理有据,言辞之犀利,条理之清晰,让人无言以对。

    禹皇对此深感恼怒,可这老家伙关键时刻,又能办实事,夏季那场大雨,汛情波及江南两郡,数十万百姓受灾,魏征临危受命,将赈灾事宜打理的井然有序。

    可以说,魏征是把双刃剑,能杀人,也能诛己。

    翻开第一个折子,弹劾齐临王结党营私,肆意拉拢朝中大臣,频繁走动送礼,交往密切……

    禹皇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之色,自己这个三儿子实在是太会钻营了,别的不说,人情世故这方面拿捏的死死的。

    京中哪位官员庆生,哪位官员生了病,老三的消息比自己还灵通,送礼更是阔绰。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郑宣?”

    看到第二个折子,禹皇的眉头微微蹙起,魏征弹劾吏部尚书郑宣,提拔亲信,和长阳王宁殊走动频繁,而且,长阳王就蕃之时,留下的亲信都被其委以重任,步步高升。

    可郑宣乃是老大的姻亲,就算如今盛王未死的消息还未透露出去,郑宣缘何扶持老四?

    “有点意思?”

    “这个魏征……哎!”

    “朕突然明白了,老二这混小子,为何给朕送了一个如此大才,就算存心给朕添堵的,关键是,朕还无可奈何!”

    “哼哼!”

    禹皇怒笑一声,随后翻开了魏喷子的下一个折子:“臣弹劾左相林秋石,打压寒门,江北北河郡守陆洋,政绩斐然,为人谦恭,品行端正,左相秋石,屡屡压下奏折,使其书不达御前……”

    看完这个折子之后,禹皇沉默了许久,这封折子足足数页,将林秋石近几年打压过的官员一一列举,饶是禹皇也是吃了一惊。

    怪不得这些年朝廷提拔的官员,寒门越来越少,好一个林秋石啊!

    “魏英!”

    “老奴在。”

    “传沈黎,魏征,前来觐见。”

    “遵旨!”

    魏英快步离去,禹皇则是继续翻阅折子,眉头逐渐蹙起。

    “臣,沈黎,参见陛下!”

    “臣,魏征,参见陛下!”

    “二位爱卿免礼。”

    禹皇挥了挥手,让两人起身,先是将目光投向沈黎,轻声问道:“沈公,今年税赋各地已经纷纷上表,可江北两郡之地,受蝗灾影响,百姓颗粒无收。”

    “你可知情?”

    “回陛下,老臣也是昨日看到折子才得知。”

    涉及百姓,沈黎也是一脸的肃色,凝声道:“如今秋收刚刚结束,各地正在征收赋税,可江北两郡之地在这个时候递上灾情简报,老臣以为,此事有些稀奇。”

    “嗯!”

    禹皇也是应了一声,眸子中绽着一抹精芒,沉声道:“历年这个时候,江北便易犯蝗灾,还真是巧啊!”

    “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江北长偃乃是陆家的地盘,而与之相邻的北河郡,距离长偃也相差不远。”

    “是!”

    “魏英,传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诺!”

    魏英下去之后,禹皇看向沈黎道:“沈公,可还记得雍王年前所说的科举一事?”

    “回陛下,老臣自然记得。”

    “你以为,如今时机成熟否?”

    “可行!”

    魏征也是稍作沉吟,轻声道:“陛下,科举涉及天下之变,在拿出具体制度之前,还请慎重。”

    “哦?”

    禹皇的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这半年来,能让魏征道一句慎重,着实是少见。

    “你也知晓科举之策?”

    “嗯!”

    魏征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拱手道:“陛下,此事臣可拿出一套章程出来。”

    “好,即日起,你与沈公商议,将科举具体举措拿出一套章程,朕准备明年开科举!”

    “遵旨!”

    听到禹皇的话,沈黎和魏征的眸子中皆是绽出一抹精芒,相互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陛下,江北之事,颇有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