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喃喃:“划算?”

    景深眯眼道:“这份合同有三层意思,一层是逼你主动放弃和他结婚,一层是侮辱你,还有一层……”

    景深顿了顿:“是绑着你,让你一辈子待在江家。”

    南桑没说话。

    景深接着说:“江州是被娇养大的,对金钱没有概念,更不屑一顾。不管他是哪层意思,给了你考虑的时间,就有商谈的空间。我找人带着你和他谈,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他会应。”

    “景深。”

    南桑小时候一直喊他哥哥。

    跟在他屁股后面叽里呱啦的喊来喊去。

    五年前那晚。

    景深选择南初和南家,抛弃了她。

    南桑追着他们的车,怎么都追不上后,泪流满面又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景深。

    这是五年来的第二次,也是这么多年的第二次。

    南桑对他笑笑:“在我外公家装了这么多年,很累吧。”

    别人和南桑说这个合同有利可图,很划算。南桑会认为他是在为她着想。

    但换了景深。

    就是不行。

    南桑冷笑,“你到底是怎么装出来的,明明骨子里是头狼,一切朝利益看齐,却在我家装了九年的两袖清风,像是对钱财和权势不屑于顾。”

    景深是大山出来的人,到了她家,却真的没大山孩子的拘谨和无措,反而身上扎满了刺,偶尔看人的目光像是猝了毒。

    外公和舅舅对南桑宠爱到了骨子里,对外却不是好脾气的人,动过把他送走的心思。

    但南桑真的很喜欢他。

    虽然景深像是不喜欢她,话很少,看见她也总是有点不耐烦。

    但他长的好看,个子高,字写的好,试卷全是满分,声音更好听。

    更重要的是。

    景深会在清晨给门口的流浪猫喂牛奶。

    南桑喜欢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会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对着他没心没肺的笑。

    笑到外公和舅舅把他留了下来,正式收养在景家。

    那九年。

    景深埋头学习。

    舅舅和外公想让他去公司。

    他选择做检察官。

    景深宣誓那天南桑捧着花去了。

    十四的南桑感觉在阳光照耀下正在宣告誓词的景深,是这个世上最正义的神。

    他满足了她年少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可长大了,幻想全部变为泡影。

    景深不是变了,而是他骨子里就是京市传闻中那样。

    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切朝利益看齐。

    所以在看到这份合同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她签了后会没半点退路,不管过成什么样都离不了婚。

    而是这份合同有利可图。

    景深手插兜垂首,唇角燃烧到尾声的烟灰往下掉落。

    景深伸手接住。

    猩红的烟头被攥灭在了掌心。

    景深侧目看向南桑,“签合同吧,把自己利益最大化,否则你得不到心,也得不到钱,到那会,不止贱,更蠢。”

    南桑点了头:“好。”

    南桑在深夜跟着景深叫来的律师和江州面对面。

    江州托腮坐在对面,“这是景深的律师?”

    南桑低头玩手机,一言不发。

    江州手指勾住合同,落笔签字。

    签完后对南桑笑笑:“景深其实挺疼你,否则照他的性子,哪会为不相干的人出手捞一笔。只是……疼的不多,否则怎么会明知道咱俩婚后是对怨偶,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我。亲情少……”

    江州似笑非笑,“爱情……纹丝没有。”

    南桑掀眼皮:“签完了吗?”

    律师点头。

    南桑对江州也笑笑:“景深说你让我签这个合同有三层意思,其中一层是想绑着我,一辈子待在江家做你的妻子,做你孩子的母亲,江州……”

    南桑存心恶心他:“原来你还爱着我啊。”

    南桑拿过文件就走。

    一觉到中午,被叫起来化妆换礼服。

    下午五点。

    南桑站在酒店的帷幕后,等着订婚宴开始。

    后面的门开了。

    进来一个化妆师,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缎带。

    化妆师把缎带一层层的绑在她红肿到遮不住的手腕上。

    打了个蝴蝶结后,余下的带子飘扬至裙侧。

    这缎带的材质和她身上珍珠质感长礼裙一模一样。

    南桑怔松了会,摸了摸给了她手腕体面的缎带:“这哪来的?”

    “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先生送来的,让我给您绑在这只受伤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