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税务机构的轿车离开后。

    余阳来到白杨树旁边瞧一瞧。

    白底黑字,写的是查封三无农业。

    日期为:99年1月5日。

    左边X属于地税,右边X属于国税。

    “想不到小小平东县,竟然这么早就知道打击盗版,还是多部门联合……”

    余阳看了许久,感叹万千。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乡长的声音。

    “你在这杵着干啥呢……嚯,咋还给树贴上了封条?”

    “估计有人眼馋咱们的产业,使了点手段,但忽视了老董和县里,命令下不来。”

    “谁?”

    “不知道。”

    “没事,这里是十里营。”乡长拍拍余阳肩膀,“一切有乡里,你不要有压力,大不了我找几个不要命的,弄死他们。”

    “我有个屁压力。”

    余阳转过身,看向乡长,苦口婆心道:“咱别这么土匪,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以前很懂法守法,但活不下去啊!”

    “……”

    “行了,有事打电话,我去忙。”

    乡长拍拍腰间的手机,扛着铁锨走向高速。

    那个令十里八乡诟病的桥洞子依然在,但桥洞子上方,却多了一個十分正式的规划图。

    规划图中。

    桥洞子右侧的坡,与省道连接,为上行线。

    桥洞子左侧的坡,与南侧新修的土路连接,为下行线。

    两个坡加起来,算上中间的绿化带,总宽度达到了100米。

    用设计师,也就是泰市路桥总部,385路段设计师的话:高速上的车,速度太快,咱们即便提前1500米设置警示灯,也要在红绿灯区域,留出缓冲带。

    而如此设计,自然无需拆除桥洞子,为十里营节省了一大笔资金。

    不过,最近西边的韩垓乡蠢蠢欲动。

    似乎打算抢走高速西侧的两个坡,为此还跟十里营吵了一架。

    还好,包括佛陀庙,三家属于兄弟乡,互相之间遍地都是亲戚,跟小湖镇不一样,不至于打架,更不至于打仗。

    余阳想到这,感觉韩垓乡的耕地也可以拿下。

    蔬菜什么的,自家用塑料大棚慢慢搞。

    等大豆种子出炉,无论能否升级三级城镇中心,自家都要进行试种。

    因为每亩耕地需要多少大豆种子,又能收获多少大豆,跟许多因素有关。

    比如种子,有的一亩需要六七斤,有的需要四五十斤,也有的需要一百多斤。

    而产量,有的可以收获200斤,也有的可以收获400斤。

    再就是,有的蛋白含量高达45%,适合做饲料。

    有的含油量高达20%,适合榨油。

    也有的豆香味十足,口感超好,适合制作豆制品,比如豆浆、豆皮、豆腐脑。

    总的来说,大豆是个很复杂的东西。

    自家需要试种出不同类型,供应给不同的客户群体。

    这事可以交给乡里。

    余阳琢磨许久,大哥大终于响了。

    “歪?”

    县支行副行长:“是我,大当家,我查到了,那辆丰田凌志是泰市蓝海国际贸易投资公司的资产,法人代表是个普通人,股东名叫孙翔,应该是假名字,银行系统有认识他的,说是老孙的幼子。”

    余阳知道老孙,目前在东山排行老三,但过不了几年,对方就会退居正协,然后又被免了职务。

    印象中,似乎跟老董关系不错。

    但对方幼子跑来强买强卖,跟老董的真正关系,恐怕也不咋样。

    至于怎么应对……

    如果没有老董这个大反派,咱或许还要担心自家被耍手段。

    但有老董在,指令下不来,有什么好应对的。

    “这样一想,老董还真管用。”

    余阳挂了电话,回到小洋楼。

    老支书凭借手里的德高望重,无需两名长矛兵帮忙,就轻而易举的拿到了赔偿款,足足20万。

    只不过,小青年和十几个保镖脸上,全都多了一个巴掌印。

    余阳微微皱眉,“打就打了,打人家脸做什么,被外面知道多不好?”

    常福疑惑道:“打他不就是给外人看的,说明咱牛比吗?如果打了他,不被外人知道,岂不白打了?”

    “你这都跟谁学的歪理?”

    “黄乡长、廖鹏飞。”

    “以后离他俩远一些。”

    余阳说完,摆摆手,“放了吧,留着没啥用,埋了还占地。”

    青年闻言,低着头没说话,带着保镖急匆匆离去。

    余阳又示意常禄,“这小子的爹,准备查封咱们公司,你带几个人去趟东山府,把蓝海国际贸易投资公司砸了,咱十里营不记隔夜仇。”

    “那这次要不要让外人知道?”

    “外人不知道,咱岂不白砸了?”

    “懂了。”

    ……

    京城。

    “领导,黄河水量连年下降,平东湖的作用也远没有以前那么重要,尤其今年,一场百年难遇的洪水,都没能蓄满整座湖,说明它经受住了考验,而未来不可能年年出现百年难遇,我们只要保持现状,再开发商业价值,它绝对可以孕育出一系列产业,帮助平东县脱贫。”

    “小董,你说的我们都能理解,但民营企业的觉悟,以及承担风险的能力、自我约束能力,远远跟不上管企。假如我们承包出去,民营的最终目的是赚钱,他会不会为了利润,改造平东湖?会不会为了利润,释放污染物?会不会为了利润,饲养一些破坏生态平衡的水生物?要知道,平东湖不止是蓄水池,还是淡水湖,它养活了附近几个地市的人民群众。”

    “领导,我们会加强这方面管理,从水务,到水质,再到水利,一层层划分责任。”

    “小董,监管人员也扛不住糖衣炮弹啊。”

    “但如果无法给平东创收,那边会更穷,更混乱。”

    “我们再考虑考虑。”

    会议室中。

    老董起身送走主管部门的人员,本打算找个地方点根烟,秘书却凑上前。

    “领导,余阳派人把孙翔的公司给砸了。”

    “为什么?”

    “孙翔跑到十里营,打算15万收购三元农业,此外,全民大会的刘副主任,写了查封三元农业的条子。”

    “一群藏头露尾的小人,连正儿八经的文件都不敢下达,砸就砸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担心他们对您不利,毕竟早些年……”

    “他们不敢,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我喝茶的时候全都说出来,他们一个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