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之捏着手机,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好该怎么反应。

    她将手机拿开,上面的确是顾寒宴的名字。

    即便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公司,而且以林染和顾寒宴的关系,他们在哪里都可以在一起。

    但是当林染的声音从顾寒宴电话号码中传来,温栩之还是浑身僵硬。

    “温秘书,你在听嘛?”

    林染似乎是着急了,在电话那边的语气越来越焦灼。

    “我知道你现在生病了,打扰你很不好,但是我现在急用……之前那份资料我找不到了。”

    林染说着甚至带了一点哭腔。

    说着还对旁边的顾寒宴小声抱怨:“温秘书似乎不想理我,肯定也是觉得我太笨了,居然会把这种东西弄丢吧。”

    温栩之开口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林染,我们就事论事,你哭什么?”

    电话那边的小姑娘登时不吭声了。

    她的表演被温栩之猛地戳破,自己先是僵在原地。

    可林染下意识的反应依然是难过,“温秘书,你别这么说,我本来来打扰你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就会先开始想办法,而不是什么都来问我。”

    温栩之听着林染还要解释就烦,直接开口一句打断了她的话。

    林染沉默了。

    电话那边忽然换了个男声,“温栩之,注意你和林染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她还是个新人,有不会的很正常。”

    “顾总,新人有不会的我的确可以带,但是这个新人不会的是不是也太低级了?你听到她刚说什么了么?自己的资料都做不好备份,出了事要问别人,这是一个员工该有的工作态度吗?”

    温栩之现在的确是生气了,说话根本就不留情面。

    她浑身难受,虽然已经退烧了,但是周身的酸疼还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心平气和。

    顾寒宴的愤怒,即便是隔着手机,温栩之几乎都能感觉到了。

    他声音更沉:“温栩之,你只是生病了,不是不能工作,接个电话本来就是你作为总秘的职责。”

    又是靠着职责来压。

    温栩之真的很想问,他们这两个人到底还会做什么?每次都是强调职责。

    她笑了一下。

    这笑声在顾寒宴听来很是讽刺,也让他差点又要发怒。

    而温栩之认真说:“顾总,你家小姑娘没了脑子,你现在也被传染了吗?她之前给我发文件的时候走的是邮箱,让她去邮箱里重新下载一遍,很难吗?”

    “还是说,一定让我当个老妈子一样,什么都教?要不要教她怎么上班打卡?”

    温栩之生气的点就在于,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事。

    动动脑子,动动手,就能想到怎么解决,偏偏林染要让顾寒宴给她打电话。

    什么意思呢?

    到底是炫耀还是示威,温栩之全都不想猜:“如果你们这样还下载不了文件,那我只能说,她真的不适合在这一行干。”

    说完后温栩之自己挂断了电话。

    她头一次这么硬气,可是挂了电话的瞬间,自己心里却有点发虚。

    以前的自己,什么时候忤逆过顾寒宴呢?

    几乎没有的。

    更别提是现在,当着林染的面,温栩之这么说……

    但心虚仅仅是一秒,因为温栩之听到李可的声音:“太好了,栩之,你就得这样硬气一点儿!”

    她从对方说的话中也推测出大概是什么事情了,也觉得十分离谱。

    那冠冕堂皇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温栩之真的是来当妈呢!

    李可还愤愤不平道:“温秘书,不是我说,就连我之前跟着你的时候都没这么娇滴滴的,她到底是不是来工作的?”

    温栩之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反而是被宽慰了,拍拍她的手说:“人家肯定不是来工作的,但是我们不能说,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这几天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她也不是没听过。

    那些刺耳的言语,传到温栩之耳朵里的时候,几乎都已经变了味道。

    而林染却在不断的,笼络人心。

    温栩之自知不喜欢多余的社交,对同事也都是保持有距离的关系,工作上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甚至是能包容别人的错误。

    这一点上,她比不过林染。

    李可还在叽叽喳喳:“我觉得就算你离职以后不来林总这,都比继续留在顾氏要好,那两个人是真的烦人。”

    “好了,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温栩之摸摸她的脑袋。

    中午是李可点的外卖,给温栩之点了清淡的粥还有几个口味鲜美清淡的菜。

    温栩之想给她转账,毕竟人家过来照顾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可却摆摆手:“这都是林总买单,说是今天我的开销他都包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可温栩之脸色更难看了。

    她最懂得,人情才是最难还的。

    李可没注意到温栩之的脸色,拖了个小桌子过来,将饭菜放好后还轻轻嗅了一下:“好香。”

    “吃饭吧,下午我应该要线上开个会,晚上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啦。”

    李可的活泼让温栩之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她对李可点点头。

    但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过几天有空了要去给林盛明挑选一个礼物。

    这样也算是还了人情。

    到了晚上,李可前脚刚走,温栩之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动静。

    起初她一阵头皮发麻,还以为是自己家被人盯上了,因为那声音停在门口好一会儿,然后就没了动静。

    温栩之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发烧的后遗症是浑身使不上力气。

    她想着要不要给李可发消息,让她帮忙通知物业来看看,又担心李可那个冲动的个性会自己回来,到时候如果遇到危险……

    思绪在脑中翻涌,直到温栩之手机响了。

    是顾寒宴发来的一条短信。

    “开门。”

    和他这个人的风格很像,说一不二,带着一点命令的口吻。

    温栩之先是松口气,而后不可抑制地愤怒了,直接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手指轻轻点屏幕,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当她已经休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