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宴这话似乎是自嘲。

    可温栩之毫不犹豫道:“不然呢,你也从来没有真心关心过自己的员工吧。”

    当她不舒服想要请假体检的时候,顾寒宴是怎么做的?

    连续给她安排任务,甚至是温栩之休息的时候也不得安生。

    林染说要去给老夫人过生日,顾寒宴就带着她将她的工作安排给温栩之。

    心底泛起苦涩的情绪,温栩之不想说太多:“顾总看到了,我的确体弱多病,如果你真的关心员工,就大发慈悲给我放假让我治病。”

    “放假?”

    “如果我没记错,我之前的年假通通没有用过。今年也一样,我起码还有半个月的年假。”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顾寒宴心头火起:“所以?给你一个月的假期,然后你直接离职是么?”

    温栩之愣住,而后想到自己的确是已经递交辞呈,也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休假回去几乎就是要离职,这一点顾寒宴倒是也没说错。

    只是当着温栩之的面如此,依然足够让人难堪。

    她别过脸去,“就算是我要离职,我因为生病要休假也不过分。而且我手头几乎没有工作了,全都交接了。”

    说起这个,其实温栩之心头也是难受的。

    因为这次出差回来,她才发现自己手头原定的项目几乎都被拆开了。

    城南新商场的项目迟迟没有结束,可是却被分给了林染。这几天温栩之不在,林染更是差不多将后续的进度都跟温栩之隔离开来,似乎并不打算跟她沟通。

    而其他的小项目,甚至还有一个温栩之准备收尾的,也都不属于她了。

    “顾总,既然不打算再用我做事,还在乎这一个月吗?不如早点让我休息,我保证贵公司的所有数据和信息我也不会泄露。”

    温栩之只是觉得累了。

    她感觉到顾寒宴还在病床旁边站着,也知道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她就是无法再看向他的眼眸。

    两人都已经将面子撕破到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温栩之听着顾寒宴没有再说话,一颗心不停下坠,“顾寒宴。既然你身边已经有林染,而且也逐渐将我边缘化,那我也不用在总秘的位置上苦苦支撑了。”

    “早点离职,我还能去赶快调养身体,准备下一次工作。”

    顾寒宴站在原地,似乎是强压着自己的怒气,而后问:“所以你是什么病?”

    温栩之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顾寒宴不屑道:“不要告诉我你得了绝症,我不会被你威胁去做什么的。”

    原本到了唇边的话,此刻却无法再吐出来了。

    温栩之只想笑,但笑容也是苦涩的:“顾总,在你眼里我就只剩下这些小心机了,是么。”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又何时做过这样的事呢。

    哦,好像只有一次。

    那时候温栩之生病,突如其来的病倒了,甚至是高烧不退,整个人在家里难受得快要死掉。

    她打电话给顾寒宴请假,并且卑微地询问能不能来看她,却被顾寒宴说是“不要以为我们之间有那些关系你就可以这么要求我”。

    温栩之那次也是真的难受,被逼急了就说,如果顾寒宴不来,她就将两人的关系曝光。

    就算自己只是一个秘书,但顾氏想必也不会容许这样的桃色新闻。

    那次顾寒宴还是妥协了,来温栩之家里坐了一个下午。

    当时温栩之躺着,顾寒宴没有给她吃药,没有给她水杯,只是坐在一旁用手机处理工作。

    想到这里,温栩之忽然问:“你说的是以前我叫你来看我那一次吗?你觉得我会用生病来威胁你,说的就是那一次?”

    “不然呢?温栩之,你以为我真的不记得你到底有多少手段么。”

    顾寒宴冷冷的目光就仿佛是刀子,在温栩之心口划了一道又一刀。

    每一刀都足够让她痛彻淋漓。

    温栩之轻声说:“那也算是威胁吗?我甚至没有让你喂我吃药喝水,只是让你来看看我而已。”

    但偏偏当时的自己也的确是不争气。

    看着他在身边,即便他什么都不做,温栩之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好像仅仅是这个人存在,她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顾寒宴烦躁道:“所以?你不还是用我们的关系威胁我?现在就不是了么。”

    “如果我不给你放假,不允许你离开顾氏,你又打算什么?将我们的事情说给林染,还是我奶奶?”

    他的揣测让温栩之闭上眼睛。

    看着她的动作,顾寒宴更是烦躁:“温栩之,我在和你说话。”

    而病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顾寒宴那张英俊的却格外惹人烦的脸,轻声说:“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听。”

    顾寒宴愣怔片刻,“你说什么?”

    “我不想听,请你出去。”

    温栩之再次重复自己的态度,却看到男人唇角换上了一个冷笑。

    他的确转头离开了,但是身影在门口停住,反而是直接反锁了房门。

    寂静的病房中,房门锁发出的声音格外清晰,温栩之听到后一瞬间的头皮发麻:“顾寒宴,你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顾寒宴转头朝着她走过来的动作。

    男人仿佛闲庭信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偏偏温栩之知道,他是要惩罚她。

    至于方式,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

    看着他步步逼近,温栩之心头是蔓延开来的不敢置信:“顾寒宴!我叫你走!”

    她还是不敢太大声,担心被其他人听到。

    可是温栩之这种隐忍和乖巧,对顾寒宴来说正中下怀。

    男人步步走近。

    温栩之还想说什么,但开口的瞬间,看到顾寒宴已经逼上来,下一秒,男人放大的俊颜占据她整个视线。

    “顾寒宴,你……”

    察觉到顾寒宴欺身而上,温栩之的确慌乱。

    这里可是医院。

    而她一向也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乱来!

    可是顾寒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便攫住她的唇舌,以至于她的呼吸节奏都随之紊乱。

    温栩之的心好像在往下坠,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