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之离开后,办公室仿佛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

    顾寒宴站在门口,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就那样盯着眼前的门。

    刚才她在自己眼前哭了,而后还说了很多话,可是顾寒宴记得的,只有“放了我”。

    这是温栩之,头一次和他这么说话。

    顾寒宴垂眸,眼底不可测的情绪仿佛深不见底的海面,怅然若失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是自己错了么。

    顾寒宴没来得及思考,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动静,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心想温栩之是不是还没走?

    可是刚打算伸手开门,面前的门被一把拉开,却是林染惊慌失措的面孔。

    “寒哥哥……为什么刚才不开门?”

    林染当时就在门外。

    或许顾寒宴自己不了解,但是林染却将他们门后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那暧昧的声响还有温栩之挣扎时泄露的低吟,林染就嫉妒得快要发疯:“寒哥哥,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以后办公室的门随时对我开放。”

    刚才也是头一次,因为温栩之,顾寒宴居然关门,而且在自己几番询问下都不肯开门!

    林染心中慌乱,情绪顿时就无法抑制:“寒哥哥,你和温秘书是不是……旧情复燃?”

    “林染。”

    顾寒宴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吓人。

    旧情复燃?那也得之前有情才算。

    他和温栩之,从来都不是那种关系。

    林染咬着唇,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而顾寒宴终于是否认了自己和温栩之的感情,只是说:“别胡说,我和温秘书只是聊了一些工作的事。”

    他的解释,并没有让林染信服。

    如果是以往,林染肯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粉饰太平,可是今天,想到门后那暧昧的声响……

    林染忽然就崩溃了:“寒哥哥,你骗我。我听到了,你们在做一些很亲密的事。”

    刚才她就在门口,几乎贴在门上听着,门后的温栩之分明是发出了一些暧昧的动静。

    那是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属于顾寒宴的亲密!

    林染上前一步,抓起顾寒宴的手,“寒哥哥,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可是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行要你和我在一起……奶奶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林染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着,拉着顾寒宴的手朝着自己胸口放。

    顾寒宴下意识地挣开了。

    林染手指轻轻颤抖,整个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寒宴:“寒哥哥……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果然!

    “温栩之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放不下?就因为她要住院了,她快死了,她要辞职?”

    林染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发泄。

    而顾寒宴看着眼前的女孩,眼底也满是震惊。

    以前的林染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都是纯净的,安静的,跟在顾寒宴身边的时候,就像是一朵美丽却不张扬的小花。

    可是今天,林染的表现却几乎和泼妇没什么两样。

    这让顾寒宴震惊的同时,也有几分不满:“林染,注意你和我说话的口吻和措辞。”

    他的确因为奶奶的要求将林染带在身边,可是却从来没有给过什么答复。

    也没明确表达过,自己对林染的感情。

    对顾寒宴这样的男人来说,感情其实不是重要的。

    和他同辈的,在一个圈子里的男人都说,他们这样的家庭,只要考虑老婆是不是拿得出手。

    爱不爱的,明明可以不在家里解决。

    所以一开始听到奶奶的要求,顾寒宴没有拒绝。整个家里,他最敬重的就是奶奶,老人的要求顾寒宴会无条件听从。

    林染果然一下子蔫儿了。

    她不敢当着顾寒宴的面造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就嗫喏着嘴唇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说话。”

    可是这迟来的道歉,在顾寒宴看来已经是无济于事。

    “林染,奶奶宠爱你不假,可我从来没答应和许诺你什么,当初你要求进公司,也是说着可以从底层员工做起,慢慢学习。可是这些考核,你一次都没有通过。”

    林染脸色煞白。

    她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顾寒宴说的是真的。

    这几次考试,林染几乎都没有通过。公司内部的考核是要进入档案的,即便是林染也逃不过,但是结果不会公布,而且林染的考核结果每次都是直接被秘密提交给顾寒宴,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顾寒宴烦躁地走回到办公中后面坐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可是那种烦躁的感觉偏偏还是如影随形。

    最终,林染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小声说:“我知道错了,我自己去反省。寒哥哥,你别不要我。晚上我们还要和奶奶一起吃饭。”

    她几乎是急切的说完,根本不给顾寒宴拒绝的机会,自己匆匆离开办公室。

    温栩之已经离开公司。

    李可已经等在公司门外,看到温栩之出来便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温栩之虽然虚弱,可还是打起精神和李可开玩笑。

    李可笑了一下,帮温栩之拿着东西上车,“你在公司应该没遇到什么吧?”

    她是担心温栩之被为难的。

    温栩之摇摇头,对于自己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包括在大厅被刁难也是。

    但李可却叹口气。

    其实许桃早就跟她发消息了,但是想到温栩之之前表示最好不要跟去,李可和林盛明只好在外面等待。

    这会儿看温栩之又是不愿意开口的样子,李可耸耸肩。

    算了,反正如果温栩之想说的话,自己就作为朋友给她提供帮助就好了。

    至于林盛明更是不发一言,开车送他们回医院。

    “栩之,你还喜欢他吗?”

    路上,李可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温栩之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到,而前面开车的林盛明心却漏跳一拍。

    那两人都以为温栩之不会回答了,可是却听到小声的呢喃。

    “不,我早就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