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脸刷地雪白。

    秦见深察觉有异,正欲开口。

    眼前的小姑娘骤然惊叫,甩着脚再度跳上床,还抢了招财的位置,环抱双膝缩在床角。

    秦见深这才发现,他床上还有一只橘红的小肥猫。

    “有老鼠!”苏梨紧紧抓住他胳膊。

    秦见深沉默。

    苏梨慢慢冷静下来。

    也知道跟秦见深说是强人所难,她总不能指着他一个昏迷半年刚醒来的病人去抓老鼠。

    于是她看向脚边窝着的橘猫。

    “招,招财……快去……”

    苏梨抱起它,放轻语气哄,一边推着它往床边。

    招财四只白爪拼命踩在凸凹不平的被褥上,把自己往反方向推,还发出可怜兮兮的喵喵叫。

    最后干脆脑袋一低,钻进男人盖的被子里藏了起来,只露出半截尾巴。

    小姑娘红着眼可怜巴巴不敢下床。

    秦见深握拳抵在唇边咳嗽几下,大掌抵在床面上,缓慢地撑起上半身。

    目光扫过铜盆和沾湿的布巾,加上自己敞开的衣裳,不难想到小姑娘是在给他擦身。

    只是心中有疑虑,看年纪,只有家中两个小妹相仿。

    就算是妹妹,也不该这么亲密地照顾兄长。

    他温声安抚:“别怕,它已经跑了。”

    男人坐起来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像座小山。

    有他挡在外面,苏梨确实没那么害怕了。

    小心地爬到床边,探出脑袋瞧,确定老鼠真的不在了,才下床站定,把招财从被窝里挖出来。

    秦见深视线又落到橘猫上。

    招财顶着两个尖耳朵,歪脑袋看他,脸特别圆特别萌。

    那双猫眸圆溜溜的,与小姑娘如出一辙。

    秦见深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脸这么圆的猫。

    苏梨有点紧张,她头一回这么亲密和男子相处,偏偏秦见深看似待她温和,她却总有种遇见长辈的压力感。

    见他盯着招财,小幅度弯弯唇角,跟男人讲。

    “这是招财,是不是很可爱。”

    秦见深望着招财那圆润的小身子。

    小姑娘杏眼明亮璀璨,似乎想得到他的肯定。

    他端详片刻,缓缓道:“肖似主人。”

    苏梨一愣,只觉浑身发热,抱着招财的手情不自禁收紧。

    男人衣裳还敞着,她纠结一瞬,把猫放下,作势去为他系衣裳的带子。

    “我帮你把衣裳系好。”

    秦见深眉心一跳。

    还没碰到那衣裳,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苏梨心漏跳一拍。

    手腕传来的体温很热,有点粗糙,像是要透过皮肤直烫进心口。

    秦见深微微眯眼,凝视不敢抬头的小姑娘,薄唇轻启。

    “小姑娘。”

    他拖着漫不经心的调子,“知道女子一般会服侍什么关系的男子宽衣穿衣吗?”

    当然是夫君。

    苏梨知道,但她没胆子当着男人面说出来。

    她紧张的整个人都懵懵的,想把这个问题再丢回去。

    于是反问了句:“那你知道,女子在什么时候会服侍男子宽衣……吗?”

    甚至忘了说穿衣俩字儿。

    秦见深盯她片刻,倒是笑了。

    “原是我看走了眼,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他规劝,“不过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不管是不是他妹妹,这种话终归对一个姑娘家不好。

    苏梨后知后觉想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蛋爆红,顿时坐如针垫,夺回自己的手腕。

    “我,我去喊娘过来。”

    她匆匆留下一句,跑去喊人了。

    独留秦见深听她喊娘,蹙起眉心。

    原来真是小妹,只是不知是双双还是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