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乖顺点头。

    “我来拿篮子,去挖野菜。”

    秦春月忽然从厨房里冒出来。

    “四婶,四叔刚刚带回来半筐菌子,你不用上山了。”

    苏梨诧异,眨着杏眼望秦见深。

    “你去山上了?菌子要进深山吧。”

    秦见深言简意赅,“寻到个地方,菌子挺多,就全摘回来了。”

    “是啊四婶。”秦春月又回到厨房,远远答应着,一边把藤筐拖出来给她看,“您瞧,这么多呢,还有好几种!”

    菌子也是个好东西啊。

    好吃还能卖钱。

    只是老天不下雨,想摘菌子就要去危险的深山。

    自打村里有人进山摘菌子被狼群吃了,大伙儿便歇了心思。

    秦家也很久没吃过菌子了。

    天天挖野菜,人都快成绿色了。

    苏梨探头一看,果真很多种。

    “咦?”秦春月语气惊喜,视线落在苏梨腰上,“四婶在府县买了新络子吗?好漂亮的络子呀。”

    这个花样她从没在镇子见过,一圈圈像梅花一样。

    “不是买的。”苏梨矜持低头看了眼。

    这种由夫君亲手做的物件挂在身上,像标记物,让她有种难以形容的亲密感。

    苏梨没好意思说是秦见深打的络子。

    谁家大男人打络子呀。

    有损尊严。

    “那就是自己打的络子?”秦春月不疑有他,欣喜道:“我平日里只会那两种花样,翻来覆去的都腻烦了,四婶有时间的话,可以教我这个花样吗?”

    “可以,不过要过两日。”苏梨心虚道。

    她自己还没学会呢。

    秦春月喜不自胜,对苏梨更热情了。

    “我给四婶打下手做饭。”

    苏梨打算做个菌子汤。

    争得田桂兰同意后,她从橱子里拿了几个鸡蛋。

    晚上不用吃太多,再烙些饼子就够了。

    苏梨坐在灶前,往灶膛送了把细柴。

    收手时掌心一烫。

    以为是被火苗撩到了,反过来一看发现不是。

    是锦鲤印记在发烫。

    恰巧秦春月端着烙好的饼子去正屋。

    苏梨就看聚宝盆。

    聚宝盆又有警示了,这次出现的是秦老根。

    漆黑夜色里,秦老根从老刘家吃完酒出来,右手拎一壶酒,摇摇晃晃走在田地边上。

    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熊瞎子,张牙舞爪地一抓一扑。

    秦老根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苏梨骇然一惊,捏断了手里的柴。

    这可比秦家下大狱要吓人。

    至少下大狱好歹所有人暂时没事,万一给熊瞎子抓一下咬一口,人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菌子汤出锅,苏梨端着碗进正屋。

    秦老根乐颠颠拎着一壶酒回到家。

    他找到田桂兰,眉飞色舞地炫耀手里的酒。

    “今儿酒肆刚开坛的陈酿,正好被我赶上了。”

    田桂兰没好气地瞪他,手作势往他怀里伸。

    “不逢年不过节的,酒有什么好喝的,有这个钱,你怎么不买两斤肉?是不是发工钱了,快给我拿来!”

    秦老根一边躲一边皱眉,“哎呀急什么,这孩子们都看着呢。”

    田桂兰回头一看。

    苏梨和几个小辈站在屋檐下好奇地瞧。

    她云淡风轻地收了手,对老头子轻斥:“赶紧去吃饭,阿梨做了菌子汤。”

    秦老根一听苏梨做的,顿时来了精神,溜进屋里。

    咬着黑面饼,他又想起什么,扭头跟田桂兰说,“明儿晚上我去老刘家吃酒,不用留我的饭了。”

    田桂兰显然早有预料,不咸不淡,“知道了。”

    苏梨喝了口汤,放下筷子。

    “娘,我上午去江边洗衣裳,听村里有人说养的鸡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死两只,那脚印很大,还是四个脚掌,会不会有野兽下山了。”

    田桂兰一听,当即重视起来。

    “你听谁说的?”

    “我也不认识,就几个妇人聚在一块聊。”苏梨摇摇头。

    田桂兰没怀疑。

    苏梨才来杏花村几天,又没怎么跟村里人来往,不认识才正常。

    她又问了其他人,其他人都没听说。

    一顿饭吃完,田桂兰都拢着眉心。

    打发人去洗碗,她把秦老根喊进屋。

    “阿梨说村里有人养的鸡半夜被东西咬死了,可能是野兽下山,你明儿别吃酒了,和老二老五早些回来。”

    秦老根已经快半年没沾酒了,早就盼着这天。

    田桂兰不让去,那可不成!

    “阿梨年纪小,准是给吓到了,野兽好好在山里待着,吃什么没有?狗也扑鸡,黄鼠狼也吃鸡,八成想多了。”

    秦老根不以为意。

    田桂兰本来也没觉得这么巧,但有些事,就是越想越担心。

    “你吃酒在哪吃不成,在家吃!”

    “老刘也买了酒,比我买的陈酿还好呢。”秦老根喜滋滋,“说是到时候一块喝。”

    田桂兰见他不听,心里生气,细细跟他算。

    “你看啊,老四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怎么唤都不醒,偏生阿梨一来,他就醒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阿梨有福气!还有她养的招财,挖到番薯卖了三两,又抓到鱼!多少有点运道在里面的,不是有福是什么?!注意点准没错!”

    这话秦老根不赞同,把怀里硌人的铜板袋子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放。

    “那丫头进门和老四醒来同一天也许是碰巧,那么多药天天喂着总该起点用不是?招财挖到番薯抓到鱼,那明明就是招财有本事,怎么还能给算到阿梨身上呢??”

    什么有福气运气好,他向来就不信这个!

    田桂兰冷着脸把铜板袋子收起来。

    “反正你明日不许去找老刘!”

    两人掰扯半天,秦老根说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田桂兰依旧不放心,秦老大要下地照看庄稼,她就叮嘱老二和老五,不管秦老根说什么,一定把人带回家。

    等家里男人都去干活了,她又出门打听。

    问了好几人,都说没听说有野兽下山的事,心这才松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