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花从没见过如此阴险的女子——

    自己不远万米来探望老板,结果却被苏灵将了一军,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走了,等于白来,被老板得知后会让他桑心;

    不走,等于默认,自己超爱老板,自己恨不能把老板揉进自己体内。

    如今,苏灵用这样邪恶的话术技巧卡住自己,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爱。”

    事已至此,糖花选择不演了——

    直接回复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比你还爱他。】

    …

    …

    白星没有想到,自己刚上楼坐一小会儿,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见苏灵阴沉着个小脸儿重新走出房间,语气不善地使唤着自己下楼去南门“接一下客人”。

    也不知道谁招惹她了。

    本以为,这个客人是什么能够给学长治病的医生之类的重要之人,未曾想到了之后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天敌”!

    ——魅比亚!

    “不是?!姐妹。”

    “小姑娘,这女的是你的朋友吗?”

    毕大爷见白星手中持有门卡,不禁好奇的将目光望了过来,询问道。

    “……”

    白星无语的看着那背着个双肩包、全副武装起来的糖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点头,承下“朋友”这个称呼。

    ——是朋友吗?

    我和她。

    表面上的同事,

    背地里的情敌。

    自己去医院陪伴奶奶,她却趁虚而入,鸠占鹊巢。

    自己想要全情投入,给学长当V赚钱,她却把皮套画成1:1的魅魔,偷天换日。

    本来学长有自己一人足矣,她却横插一腿想要求得更多、达成某种未知目的。

    所以,自己和她,是朋友吗?

    白星不好说,但哪怕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表面上也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强撑笑脸,点头称是——

    “嗯嗯,她是我的好姐妹,我们今天确实有点事情要做。”

    她时间紧张,能争一秒是一秒。

    也十分清楚,一切都是苏灵做的局。

    苏灵让自己接糖花,当然另有目的。

    【难道她知道,我已经是魅比亚的手下败将了吗?】

    【她到底是想让我怎样?她真不能离开房间半步吗?】

    未及多想——

    “…哈哈!我就说吧,你看,我就是这里业主的朋友!等我自己也成为真正的业主了,我就要投诉你,举报你!你这个保安,拦着业主不让进,多管闲事得很!”

    糖花有了白星作为接应,一时间硬气起来,在毕大爷面前大摇大摆,就这么晃进了小区。

    老毕目视着她跟着白星离去,嚼着槟榔,笑而不语。

    …

    …

    石板路上。

    糖花感觉小区里的空气美味极了。

    她伸了个懒腰,将胸前弧度完全释放展现出来,看得旁边某少女有点红温。

    待得打了个哈欠,不禁好奇的看向白星,“对了,你不是在医院陪家人吗?怎么今天特意回来?”

    “……啊。苏灵跟我说学长病得很严重,所以我就把手头事先放放,回来瞄一眼。”

    白星走在前面,加快脚步,

    “你呢?今天周六,是直播日,你今晚没开播?”

    糖花摇了摇头:

    “播了。播到一半看到消息,然后下播,过来了。”

    “??”

    听到这话,白星大惊,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壁站:

    “不是,你把观众甩在那里???”

    “没有呀,我跟他们打了招呼的,让他们自己玩。他们现在还在直播间里聊天呢。”

    “?”

    瞧着糖花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白星迷惑的找到直播间,点了进去。

    只见正在开播的房间里,一个硕大的艺术字公告牌杵在屏幕中央,上面写着:

    “魔界有急事,魔王病倒了,吾离开片刻,回来再继续工作。”

    “……”

    本以为这样的通知足够离谱,没想到更离谱的是,没有主播在场的屋子里,弹幕居然也聊得很嗨……

    成熟的观众们不需要主播,自己也能聊得有来有回。

    舰长提督们从魔王聊到魔界,从魔界聊到人界,从人界聊到人生,从人生开始破防。

    比这更迷的是,主播走了,房管竟然还在工作……

    张阳的敬业程度不是盖的,主播都已经离开半小时,他依然在直播间里筛查黑子,验身份、永久禁言。

    不难想象,这种工作态度哪怕是以后来天河铂金公寓面试保安,都有可能顺利入职。

    “看来你比我更懂直播。”

    白星有些挫败的关掉手机,说道。

    “有吗?”

    “嗯,你在这几场直播里,收益总额比我前几次加起来还多。”

    她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也没有心思去研究你的皮、以及你的直播方式,毕竟那不是我。

    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的是,我是不会认输的。

    魅比亚,哪怕你再怎样厉害,哪怕你暂时领先,我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我是不会放弃学长的。”

    白星的话执拗有力。

    虽然没有回头,虽然看着前方的路灯。

    但她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了——

    她不认为她会一直输下去。

    正如糖花曾经的猜想那般,

    “她不怕输,也不服输。一旦她不服输,那么有朝一日,她总会赢的。”

    糖花笑了。

    倒也不是对白星的宣言感到有趣或是觉得她不自量力,而是单纯的,有些好奇——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老板?你和老板之间,有着什么必要的连结吗?”

    用“连结”一词来传述,是想知道,白星为何不选择其他人,而非得认准自家老板,非他不可。

    难道她也像自己一样,没了老板就会死吗?

    糖花觉得,不是的。

    一定不是的。

    在这世上,没人和自己一样,在被老板抛弃的一霎那,直接就会选择终结人生。

    劣质的人生,没有继续承受苦痛的必要。

    而短暂的剧痛,却能换来永恒的解脱。

    扭曲的糖花如此认为着,正因白星不够极端,所以她并不认为老板于白星而言,是不可或缺之“组成”。

    这时,前方的少女停下脚步,沉默了会,开口反问:

    “魅比亚,你有被谁真正的在意过、保护过吗?”

    “阿?”

    听她突然转移话题,糖花不解。

    “你有迷恋过某种感觉且深陷其中,而非单纯的、肤浅的迷恋上某个人吗?”

    “你想表达什么?”

    糖花心有答案,但却不说。

    只听白星当先道出结论:“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有。”

    “学长对我来说,是我今生往后注定要把握住的,唯一幸福来源。

    我若结婚,便只选择他一人;

    他若不娶,那我便孤独一生,直至老去。

    我曾在他的怀抱里体验过真正的温暖,我也在闷热的车厢里感受过他的气息。他托着我前行,保护我不再淋雨。

    遇到他之前,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竭尽全力,哪怕是累得垂死,也还是不能从黑暗中走出,或者仅仅是照顾好自己。

    在他来以后,我所有无法克服困难都变得不再算是困难,它们被学长驱散拨除,剩下的,唯有那缕光照耀着我、照着我烂成一团的身体。

    这样的学长,我要是放弃了,把他拱手让给你,或是苏灵。

    你觉得,我的余生,还会像个完整的“人”一样,"正常"的、平稳前行下去吗?”

    “……”

    ——

    “魅比亚,换成是你,你会放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