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差点晕死过去。

    近千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

    这对于穷怕了的朱由检,或者说崇祯大帝来说,简直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要知道,他当了皇帝之后才明白如今的大明有多穷。

    国库里只有区区六十多万两银子,你敢相信?

    不光国库,内帑也不过十几万两银子。

    若是算上古玩珍宝,玉石首饰啥的,恐怕能凑出个几百万两。

    可天底下那个皇帝失心疯了,刚登基就要变卖紫禁城里的珍玩珠宝?

    那可都是朱家祖传的玩意儿。

    敢卖一个会让所有人笑掉大牙,而他朱由检也被变成彻头彻尾的不孝子孙。

    所以说,当朱由检得知魏忠贤竟贪墨近千万两白银后,出离愤怒。

    若能得到这笔钱,不但国库和内帑窘迫情况会极大改善。

    他朱由检也能挺起腰杆子当皇帝啊。

    说真的,这两天朱由检已开始着手实施加派辽饷和裁撤驿站的事情,就为了搞钱!

    他不是傻批,如何不知道加派辽饷,甚至裁撤驿站会引起百姓愤怒。

    可说到底还是没钱!

    没钱怎么征战辽东,没钱怎么驱逐建奴,没钱怎么重振大明?

    “陛下啊……请您一定三思啊……”

    曹化淳到现在还不明白小皇帝为啥要放走魏忠贤。

    他只知道,放走对方遗祸无穷,并且放走了一笔天降的财富。

    这是魏忠贤的钱吗?

    非也!

    这明明是天启皇帝给弟弟崇祯皇帝积攒的家底。

    怎么可能让魏阉带走一分一毫?

    “曹伴伴啊……你……你却不知……”

    朱由检心疼的没办法了,只好将遗诏的事给曹化淳说了几句,甚至将当时密谋坑害大哥的事也一并交代。

    自己也不愿意放走魏忠贤,只是怕对方公布遗诏,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啊……这……”

    曹化淳终于知道前因后果,哎呀一声拍起大腿。

    “陛下啊,您被魏忠贤给哄骗了啊!”

    “奴婢当时就听的不对,可也不敢逗留下去。”

    “若是不走,恐能当场拆穿那老狗的谎言!”

    曹化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由检。

    “谎言?”

    朱由检一愣,不解的看向对方。

    曹化淳越发无语,只好详细说道。

    “陛下,奴婢那日虽不在宫中,但也能猜到当日情况!”

    “您怎么不想想,先帝落水后几欲身死,喘气都费劲。”

    “魏忠贤怎么可能让先帝执笔写下遗诏?就算先帝能写,可先帝又怎么可能将这种皇家秘事写成遗诏?”

    “先帝就不怕天下大乱,就不怕各地藩王群起而攻之,趁机瓜分整个大明?”

    嗡!

    朱由检听到这里,脑袋一炸。

    是啊!

    我大哥怎么可能写下这种玩意儿,给大明留下无穷无尽的祸害。

    别的不说,一旦各地藩王得知先帝遗诏内容,怎么可能还拥我继位。

    大哥明知辽东有建奴犯边,西北有民变起事,若再加上藩王作乱……

    那就掀桌子,谁也别他妈玩了。

    除非大哥铁了心要用大明江山换魏忠贤的性命,不然不可能写下这种遗诏!

    “哎呀呀,哎呀呀……”

    朱由检越想越觉得可能,气的只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曹伴伴,你怎么不早说呢?”

    “如今魏忠贤已出城离京,说什么也都晚了。”

    “你啊,可害死我了!”

    曹化淳听到直翻白眼。

    什么叫我害死你?

    靠!

    我特娘敢早点说吗?

    我特娘也没想到,你朱由检真敢弑君杀兄。

    如今知道了这件事,怕不是终难善终。

    想到陆文昭的下场,曹化淳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真是管闲事管出了自身的命。

    “陛下,如今可还不晚啊……”

    曹化淳只能硬着头皮说:“请您即刻派卢象升卢将军带兵出城!”

    “魏忠贤的车队还走不了多远,再加上天色已黑,就算他有一千名带刀死士又如何?”

    “卢将军一个冲锋,当能全部击垮!届时近千万两白银,必然全部收归国库!”

    “这……”

    朱由检听的心动万分。

    近千万两啊。

    不是一万两、不是十万两,更不是百万两!

    有了这笔钱,最起码崇祯元年再不担心财政问题。

    有了喘息的功夫,后面任何事情操作起来也方便的多。

    没准……

    真能中兴咱大明江山。

    “陛下,还请不要再犹豫了,快下旨吧。”

    曹化淳见朱由检依然犹豫不决,急的满头冒汗。

    可谁知,差点弄巧成拙。

    “嗯?曹伴伴,你为何如此上心?”

    “难道你也想从魏忠贤身上捞些好处?”

    关键时刻,朱由检的疑心病又犯了。

    甚至他还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两人推测和猜想,全都没有真凭实据。

    若魏忠贤真有遗诏怎么办?

    一旦逼的对方鱼死网破,自己的登基大典没准要变成送命大典!

    “陛下啊……”

    曹化淳看着朱由检猜忌的眼神,看着对方举棋不定的模样,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明白,自己已犯了忌讳,甚至犯了死罪。

    刚刚登基,或许还未曾登基的朱由检,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

    想让朱由检不起疑,不猜忌,只能引导对方一步步选择正确的方向,最终功劳还要都落在陛下的身上。

    可现在……

    你他妈竟然觉得,我还想从魏忠贤身上捞些好处?

    我有几个胆量拿你崇祯的钱?

    曹化淳虽然对这个猜忌心极重,能力又差的离谱的皇帝失望,但想到对方不过十六岁也释然。

    算了,还是个毛孩子呢,能指望他懂些什么?

    曹化淳只好低头回道:“不敢,陛下,您还是杀了奴婢吧,奴婢怎敢打魏忠贤的主意?”

    “您说的对,万一魏忠贤真有先帝遗诏,一旦动手,可就彻底无法挽回。”

    “呵呵,朕也是这样想的。”

    朱由检见曹化淳改口,心里的猜忌才消失几分。

    另外,隐隐也有些恼怒。

    你个阉奴,敢质疑朕的决定,简直倒反天罡。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朱由检再心痛那千万两白银,仍嘴硬的死不承认是自己智商问题。

    曹化淳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知道丧失了诛杀魏忠贤最好的机会。

    一旦等对方逃回肃宁,什么事可就说不准了。

    再加上自己得知小皇帝弑君的丑事,恐怕今后也将朝夕不报。

    或许是福至心灵,或许是求生本能。

    曹化淳竟鬼使神差想到一个主意。

    一个能干掉魏忠贤,能保住自己今后性命的主意。

    他沉矜片刻又提起一事。

    “陛下……”

    “嗯?还有何事?”

    朱由检正心烦意乱,抬眼扫向曹化淳,竟觉得对方怎么越看越不顺眼。

    之前还觉得从南直隶将他调来,能帮忙对付魏忠贤。

    可现在魏忠贤走了,此人应该也没了用处。

    不然找个由头,将其处死,省的留在自己身边碍眼?

    甚至,对方若成了魏忠贤那样的权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曹化淳似乎已猜到了朱由检的心思,却说起另外一件事。

    “刚刚锦衣卫衙门传来消息,说是沈炼、裴纶、封堪钰三人终于有了下落!”

    “什么?”

    朱由检顿时一喜,起身激动大喊。

    “那还等什么?曹伴伴,你还不快带兵亲自追击!”

    “带一千人去……不……带一万人去!”

    “给朕杀了他们,立刻杀了他们!不要让他们再活到朕的登基大典!”

    “奴婢,领旨!”

    曹化淳垂下了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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