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婉柔声求饶,又大胆道,“奴家怎么说也是侯府的人,世子的正妻,若是前来千佛寺烧香却殒命,怎么都要掀起风波。”

    “王爷您日理万机,到时候查起来,总是要惊扰到王爷,不如先留奴家一命,若是奴家口风不严,将今日之事说了出去,王爷再命人寻个好机会将奴家了结,这样不是少了许多麻烦吗?”

    秦毅恒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你倒是十分体贴,可本王被人称为活阎罗,杀人岂会瞻前顾后?夫人的体贴有些多余了。”

    这人真是油盐不进。

    阮清婉绞尽脑汁,又想到一计,拍马屁。

    “王爷您明察秋毫,为越国肃清奸吝,哪里是什么活阎罗,您又慈悲为怀,哪怕军情紧急也不忍伤害路边无辜妇孺,前些日子奴家在长水县城与王爷偶遇,那时候幸得王爷相救,奴家与那小童才免于一难,奴家还未向王爷道谢呢。”

    秦毅恒轻轻挑眉,“那时候路边的女子是你?”

    “正是奴家,前些日子奴家坐船回湖州,在长水码头停留,得王爷相救,奴家心中感激不尽,只是王爷身份尊贵,也不知何时能亲口道谢,今日倒是得了机会,奴家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多扯一件事出来,大约能有些用处吧?

    都这么夸你了,你总不能直接在这里杀了我。

    秦毅恒将匕首扔给一旁的亲卫,掸了掸身上的灰,站起身,“夫人都这么说了,本王自当慈悲为怀,只是本王日理万机,可不想整天操心会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你说该怎么办?”

    阮清婉立马指天发誓,“奴家发誓,定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秦毅恒笑着摇了摇头,“本王可不信这些,不如你答应本王一个要求,以后随传随到,为本王做些事,如何?”

    阮清婉犹豫,秦毅恒逼迫道,“不想活命了?”

    “王爷。”阮清婉柔声说道,“奴家身为人妇,出入内宅也不是易事,自是不方便为王爷行事,王爷不如换个别的?”

    秦毅恒微微眯起眼睛,冷声说道,“你在跟本王提条件?”

    “不……不是。”

    秦毅恒冷哼,“听本王的,又或是让侯府收尸,自己选。”

    这还有什么好选的?

    阮清婉咬咬牙,只能谢过雍阳王不杀之恩,趁着王爷还没改口,起身就准备告辞,跑到一旁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她本就不太分得清方向,从上面掉下来,谁知道该往哪里走?

    阮清婉正是焦急之时,腰侧的大掌温热,只是轻轻一揽,她便落入他的怀中。

    只见秦毅恒脚步轻点,腾空而起,很快便回到了她掉下来的石阶,只不过对方动作粗鲁,她又摔在了地上。

    “今日你答应本王之事,最好记得清楚些,要不然……”

    阮清婉立马表态,“王爷放心,奴家会将此事烂在心里,什么都不会说。”

    不一会儿,叶娘子被人引了过来,见阮清婉如此狼狈,还以为是被人欺负了,立马要跟面前的人拼命。

    阮清婉立马拉住了她,可秦毅恒并未立马离开,仿佛并不怕她身边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她只得解释道,“我刚刚迷路了,失足跌下山崖,是王爷将我救上来的。”

    秦毅恒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了另一个方向,很快便消失不见。

    阮清婉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今日真是九死一生啊。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清婉不欲多言,“就是王爷救了我,只是我这样子出去难免惹人注意,传出什么就不好了。”

    “我带小姐走别的路下山,不会惊动旁人,至于兰姨娘和宋家小姑,一会儿命车夫上山传个话,就说小姐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阮清婉点点头,这么安排倒是合适。

    城中遍布阮家商铺,叶娘子发了个信号,便会有人派车过来接她们。

    很快便回了城中,阮清婉坐在车里,只觉得脸上的伤火辣辣的,而身上则是酸痛不已。

    叶娘子担心极了,陪着阮清婉一同回府,也不找府医来看,先用房中的药膏处理伤口。

    身上有好几处淤青,用活络油就能治,面上两处树枝划伤,都已经结了血痂,只得抹了药膏慢慢恢复。

    盼儿和陶玉担心极了,“不会留下疤痕吧?”

    叶娘子看了看,“不妨事,明日我命人配上好的伤膏送来,这伤口很浅,好好养着不会留疤。”

    两个丫鬟这才放心了,盼儿道,“怎么就摔了呢?夫人可真是把奴婢吓坏了。”

    被王爷救了的事阮清婉和叶娘子知道就行了,不会再跟第三人说。

    叶娘子道,“也怪我没拉住小姐,前几日下了雨,石阶上有青苔,小姐踩滑了摔到树丛中,好在是没什么大事。”

    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还得回去安排些事,确保今日之事不会再有人知道。

    叶娘子也是忧心,妇人的名节重要,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只怕要害了小姐。

    阮清婉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梳洗过,身上的伤痕看不见了,只留下脸上两条划痕,倒是不那么显眼。

    为了稳妥,阮清婉让盼儿去请府医,说是今日进山没注意树枝,划伤了脸颊。

    陈大夫调了药膏,这事儿很快便被唐氏知道了。

    她在屋里拍手称快,“这事儿可是真的?那狐媚子的脸伤着了?”

    蔡妈妈道,“是真的,我一直让人盯着临水苑呢,花园的仆妇亲眼看到陈大夫去的,我假装路过问了一句,陈大夫便说了。”

    唐氏喝茶,“可真是太好了,叫她多管闲事,非得带着兰芳那个狐狸精和她女儿去千佛寺,我看就是活该,阮清婉也就那张脸还能看,如今伤了脸,留下疤痕才好,那我儿就能彻底厌弃了她。”

    蔡妈妈觉得她这么大声地说这些话不好,“太太当心啊。”

    “哼,我才不怕,最近我挨骂也不少了,她也不管家中事,我怎么就不能骂她?没听过当婆婆的不能教训儿媳的。”

    蔡妈妈道,“夫人的财库越来越充盈,这么闹着始终不像个样子,您还是要和她缓和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