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深因为公司还有些急事,所以提前回去了。

    能临时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陪着苏落,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仅仅是这一个上午,陆氏那边就已经快乱套了。

    特护病房里,苏落握着许寻的手坐在床沿上。

    葡萄糖和生理盐水顺着针管滴入许寻的静脉中。

    随着一滴一滴的药液滴下,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最后一袋点滴快滴完的时候,苏落感觉许寻的手指尖动了下来。

    “大夫!病人醒了!!”

    苏落见许寻缓缓睁开眼睛,大喜过望。

    随后,医生和护士便匆匆赶来,给许寻做起了全面检查。

    苏落焦急的站在一旁,时不时踮起脚尖。

    就在此时,许寻突然抬头看了苏落一眼,然后开口道:“落落,我.......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听到许寻开口,苏落的眼睛骤然瞪大。

    她扒拉开医生和护士,挤到了许寻的病床前。

    “小寻?你......你刚刚说话了??”

    许寻晃了晃脑袋,神色痛苦又迷茫。

    “我说话,很奇怪吗?啊!头好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做了好长一个梦。”

    很快,许寻的检查结束了。

    苏落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走到了外面的走廊。

    “大夫,她现在的病是突然痊愈了吗?”

    这是让苏落最疑惑的一点。

    许寻能够正常交流,明显是病症痊愈的表现,但是很奇怪,她的情绪明显又遭受了一次重创,病情按理应该是加重才对。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痊愈呢。

    但对于心理疾病,即便是医生也难以给出一个完全正确的答案。

    医生只告诉苏落,再多观察观察。

    苏落将信将疑的回到了病床,看着神色明显恢复的和以前一样的许寻,心里越发开心。

    想起来许寻似乎不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了,苏落便神色轻松的给她削了个苹果,然后开始慢慢给她讲述起今早发生的事情。

    但是讲着讲着,许寻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等等,落落,我觉得.......我的记忆和你的描述,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

    直到这一刻,苏落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医生要让她再多观察观察。

    晚上七点。

    陆靳深下班赶来了医院。

    还没进病房就看到苏落坐在走廊上,神色极度复杂。

    “到底怎么回事?”陆靳深上前一步,然后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苏落的肩头。

    听到陆靳深的声音,苏落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耷拉了下来。

    “麻烦了,这次是真的麻烦了。”

    苏落苦着一张脸,抬头看向陆靳深。

    “小寻她.......她失忆了。”

    这句话明显也让陆靳深一愣。

    “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陆靳深问。

    苏落摇了摇头:“只是不记得她被许家送进酒店后的事情了,另外.......还忘记了一个人。”

    说出后面那句话时,苏落的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纠结来形容了。

    看到苏落这副模样,陆靳深捏了捏眉心,已经有了答案。

    “她忘记了汪槐?”

    苏落头一耷拉,闷闷地“嗯”了一声。

    “下午我给她讲了她失去的那段记忆,但是提起汪槐时,她的表情就变得怪怪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但后面她突然问我,汪槐是谁。”

    创伤性失忆。

    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当人经历极度痛苦时,大脑便会删除这段记忆,以保护机体能够继续存活。

    心理医生站起身,表示暂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些记忆后面也许会慢慢想起,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记起,人的大脑是一个精密且复杂的机器,我们现在也只是掌握了关于它的皮毛而已。”

    这段说了等于没说的话,让苏落有些抓狂。

    “那能不能把汪槐再接回来???”

    陆靳深瞥了苏落一眼:“不可能,现在只要他敢回来,就绝对不可能再回去。”

    苏落咬牙道:“那把许寻失忆的事情告诉他,看看他要怎么处理!”

    然后陆靳深再次否决了苏落的这个提议。

    “如果告诉他,他就是死,也会回来的。相信我,那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

    看着陆靳深冰冷而理智的眼神,苏落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陆靳深垂眸看着苏落,然后一字一句道:“现在什么都不做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汪槐需要在国外积蓄对抗汪家的实力,你的这位朋友可以在国内尝试接受治疗,然后等待汪槐回国。”

    不得不说,陆靳深的提议说服了苏落。

    这的确是眼下唯一的解决办法。

    以不变应万变。

    许寻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确定没事就可以出院。

    许家虽然倒了,但许家的产业资源,苏家还为其保留着。

    等她出了院,苏落就可以带着许寻去办理交接的手续。

    看着好友除了失去部分记忆外完全恢复了正常,苏落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怎么在发呆?”

    次日早上,苏落推门走进病房,却发现许寻坐在窗前,似乎再想些什么。

    见苏落进来,许寻回头笑了笑。

    “没想什么,只好奇,你们口中的汪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