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不说话,苏妤有点不安。

    她轻轻拽着贺斯年的袖子:“你生气了吗?”

    贺斯年:“没有。”

    生气谈不上,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苏妤又问:“那你要帮她讨回公道吗?”

    贺斯年:“不会。”

    如果要帮那位江小姐讨回公道,刚才又何必把苏妤拉出来,直接让他们调监控不是更好。

    事实上,浸淫商界多年,贺斯年并不比苏妤慈悲多少。

    嗯?!

    苏妤微微睁大眼睛,有种不好的预感,男主的剧情走向好像又通往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不觉得她可怜吗?”苏妤紧紧盯着贺斯年的表情。

    贺斯年瞥她一眼:“不觉得。”

    可怜?他见过的可怜人多了,天桥底下个个都是,可怜得过来吗?

    若不是恰好碰上苏妤,加上一个爱看热闹的周恒,他今天一个眼神都不会往这边施舍。

    苏妤不理解:“那你干嘛要帮她?”

    贺斯年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苏妤一句:“难道你希望查监控?”

    而且,他是被迫进来‘评理’的。

    “当然不想!”苏妤连忙摇头。

    她继而若有所思:“没想到你也这么坏。”

    他们两个这应该叫……狼狈为奸!

    贺斯年掀了掀眼皮,也这么坏?很别致的形容,她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清晰。

    “以后不要这样了,否则我会把今天的事告诉苏总。”

    坏可以,但不能无节制的坏。

    贺斯年可以在谈判桌上眼也不眨的坑对方一把,还能让对方什么也察觉不出来,但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无辜的人动手。

    难得生出一点教育小孩的心思,贺斯年习惯善始善终。

    若是让她觉得自己站在她这边,非但不长教训,日后还变本加厉怎么办?

    贺斯年搬出苏盛,果然见苏妤脸色一变。

    “别告诉我爸!”

    苏盛生气时是真的会打她。

    苏母心软,总是宠溺居多,为了不让女儿长歪,苏盛只好时不时扮演一回严父。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传到苏盛耳朵里,他稍稍一查,不,甚至不用查,只要看到江晚晚的脸,接下来的事连猜都不用猜。

    ——身世大白,江晚晚回归豪门,自己被赶出家门,沦为丧家之犬。

    想到这种可能,苏妤脸色微白。

    “我以后不会了,你别告诉我爸。”苏妤恳求。

    ……

    距离泼咖啡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从系统口中,苏妤得知女主当天下午就被开除了,躲在出租屋里消沉了好久,整天以泪洗面。

    罪过啊罪过。

    苏妤一边道歉,一边思考新的名为欺负女主,实为加深男女主联系的计划。

    系统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宿主这个恶毒女配当得真敬业。】

    有时候敬业得让它怀疑宿主乐在其中。

    苏妤没听出系统的言外之意:【谢谢夸奖。】

    就算听出来了她也不会在意。

    敬业点好啊,老板都喜欢敬业的员工,没准什么时候看她干得好,给她升职加薪了呢。

    进了任务世界,苏妤就是一个无情的打工机器,主打一个爱岗敬业。

    深夜,苏妤总觉得忘了什么。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她猛的从被窝坐起来,一拍脑袋,忘记表白了!

    土味情话走起!

    ——贺先生,突然发现我的眼睛真好看。

    ——因为里面装着你。

    对面,刚刚结束一场海外会议的贺斯年关掉电脑,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手边的咖啡已经冷掉,钟表指针缓缓指向一。

    他捞过刚才响了一下的手机,不出意外,属于某个执着的小姑娘。

    视线落在那两句话上,贺斯年唇角轻扬。

    那双猫儿似的眼睛浮现在脑海里,古灵精怪,光彩熠熠,乖巧看着人时显得无辜圆润,背地里却不知已经干了多少坏事,不过确实很漂亮。

    对于自己的消息石沉大海,苏妤已经习惯了,然而今晚,让她没想到的是,叮咚一声。

    ——你去照照镜子应该更好看。

    苏妤甚至能想到对面,男人姿态随意,懒散的瞟一眼屏幕,然后漫不经心打字回消息,言下之意,别装着我,装你自己就好,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不过苏妤自恋的把这句话理解为夸她。

    ——原来在贺先生心里我这么好看啊。

    ——兔兔开心.ipg

    贺斯年简单洗漱一下,回来看到这两条消息,轻笑一声。

    视线落在下面揣着手激动模样的兔子身上,觉得换成小猫应该更合适。

    ——这么晚了,贺先生怎么还没睡?

    贺斯年还不困,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苏妤的消息。

    ——要开会。

    ——这么晚了还要开会,好辛苦啊,那些人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要开会,太没人性了,都不知道照顾您一下。

    苏妤觉得后面应该加一句,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对面沉默许久,叮咚一声。

    ——我是老板。

    换言之,没人性的是他。

    苏妤:“……”

    苏妤快把脑子转冒烟了,连忙找补。

    ——我的意思是,那些人办事也太没效率了,让您这么晚还要为他们的事操劳。

    贺斯年这回是真没忍住笑了,笑出声的那种。

    苏盛这个女儿比她爸有趣的多。

    与此同时。

    A市最鱼龙混杂的一个区,破旧的出租屋内,江晚晚怎么也睡不着。

    看着手机里的余额,最多还能交两个月的房租,如果再挣不到钱,她连这样的出租屋都住不起。

    江晚晚只有高中学历,去找工作四处碰壁,只能干一些最简单的体力活。

    她也想过找个挣得多点的工作稳定下来,可那些工作不是不要女生,就是要出卖色相。

    江晚晚眼泪又流下来了,不明白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平,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好命,挥金如土,有的人却如草芥般夹缝求生。

    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

    看到联系人的名字,她连忙擦干眼泪,接了起来。

    “喂?”

    “太好了,你还没睡。”

    江晚晚鼻音很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对面一愣:“你哭了?”

    江晚晚连忙解释道:“没有,我没哭,就是前几天着凉了,有点感冒。”

    对面明显不信,叹了口气:“晚晚,上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想到那个店长是那样的人,好心把你介绍过去,结果让你受了委屈,真是好心办坏事。”

    江晚晚摇头:“没关系,我不怪你,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没能好好表现,浪费了你一番心意。”

    “好了,不说这些,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诉你,几天后有个豪门宴会缺服务生,一晚上给好几百呢,你要去吗?去的话就让他们把你名字加上。”

    江晚晚正愁没工作呢,生怕她反悔似的:“去!我当然去!”

    “行,我让他们把你名字加上,到时候我来接你。”对面爽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