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妤穿好衣服出去,迎来的是一个接一个同情怜悯的目光,就连福安都看着她叹了口气。

    福安悄悄道:“姑娘莫要伤心,待日后诞下皇子公主,陛下未必不会心软。”

    看在苏妤是陛下临幸的第一个女人的份上,福安不介意给她买个好,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苏妤茫然:“……哦。”

    萧衍正在用午膳,苏妤站在他身旁给他布菜。

    虽然实际上是皇帝的女人,但名义上还是宫女,萧衍也没有怜惜她的意思,看得其他宫人更加同情苏妤。

    “朕最后问你一遍,当真不愿入后宫为妃?”

    苏妤给他夹了一筷子伪装得很好的姜。

    “不管陛下问多少遍,奴婢……我都是之前的回答,我就想留在陛下身边,哪怕只是当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

    萧衍毫无防备的吃下那块姜,咀嚼的动作缓缓停下,碍于教养直接吐出不雅,只能囫囵咽下。

    连忙喝一口汤压下舌根的味道,萧衍脸色僵硬:“下去,让福安过来伺候。”

    苏妤憋着笑下去。

    萧衍不知发了什么善心,允她一日假,让她好好休息,明日再到御前伺候。

    虽然苏妤并不需要。

    一等宫女有单独的房间,回屋没多久,忽然有人来敲门。

    刚打开门,一连串的宫人端着珍馐美味进来,不大的方桌瞬间摆满,甚至摞了两层,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菜式属于御膳。

    摆好饭菜,打头的宫女恭敬道:“姑娘,这是陛下赏赐的御膳。”

    苏妤觉得萧衍想撑死她。

    不过还算萧衍有点人性。

    苏妤是为了窃取龙气,但在外人包括萧衍看来,吃亏的还是她这个弱女子。

    苏妤不需要人伺候,找借口把他们都打发走,然后放出了系统。

    “吃吧。”

    望着满桌的御膳,系统眼睛放光:【宿主你真好。】

    苏妤是花妖,不需要吃饭,只需要喝露水修炼就行,这一桌菜都便宜了系统。

    紫宸殿。

    身边没了那个总惹人训斥的小宫女,萧衍总觉得缺点什么。

    福安看出来,试探道:“陛下,可要奴才去唤苏姑娘过来?”

    萧衍皱眉:“不必。”

    他亲口准的假,金口玉言,哪有说收回就收回的道理?

    福安识趣的不再多言。

    奏折批到一半,忽然有小太监通传:“陛下,张美人求见。”

    萧衍毫不犹豫:“不见。”

    小太监领命出去,只是没一会儿又进来了:“陛下,张美人说她亲手熬了汤,希望陛下能让她把汤送进来再走。”

    萧衍本就心情差,厌烦道:“朕说不见,听不懂吗?再有下次,你也不必进来了,同她一起离开另谋差事去。”

    小太监被吓得魂不附体:“陛下饶命,奴才这就出去回禀张美人。”

    殿外,一女子期待的望着里面。

    张美人位份为美人,样貌却是后宫最配不上美人称号的一个,在宫外还好,称得上小家碧玉,但在美女如云的后宫就不够看了。

    正因如此,她才要抢占先机。

    否则见过其他貌美的妃子,陛下如何还能看得见她?

    见小太监出来,张美人迎上去:“陛下怎么说?”

    小太监斟酌道:“娘娘请回吧,陛下这会儿政务繁忙,恐是没机会喝到娘娘炖的鸡汤。”

    张美人一阵失望,又问:“那陛下何时有空闲?”

    小太监低着头:“奴才不知。”

    张美人咬着唇,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安慰自己陛下既然宠幸了一个宫女,宠幸宫妃是迟早的事。

    “我明日再来。”

    小太监什么话也没说,叹了口气,陛不愿见,来多少回都没用。

    张美人带着鸡汤来,又原模原样带着鸡汤离开,连萧衍的头发丝都没见着。

    忽然,张美人身边的宫女指着不远处的人影说:“娘娘您看,那是不是陛下身边的苏妤姑娘?”

    若说张美人最讨厌谁,非苏妤莫属。

    或者说,凡是位份比她低的先比她受宠,她就无法接受。

    望着远去的背影,张美人目露鄙夷:“身份低贱的宫女,不过承了一回宠,便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到头来不还是个宫女,竹篮打水一场空,山鸡就是山鸡,怎么也变不成凤凰。”

    这话正好被还没进殿的小太监听到。

    小太监表情微妙,若说陛下不喜欢苏妤姑娘,纯属胡言,不喜欢会宠幸?不喜欢会让她在龙床上睡到日上三竿?不喜欢会亲自赐御膳?

    偏偏陛下就是没有下旨封位份。

    小太监留了个心眼,把这话记在心里,又叫来一旁的宫女问话:“苏姑娘去哪了?”

    宫女回道:“姑娘说想去御花园逛一逛。”

    小太监眼珠子转了两圈,觉得他的机会来了,走进殿内弯腰恭敬道:“陛下,张美人回去了。”

    萧衍头也未抬,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字。

    “还有一事……”小太监故作犹豫,但也没敢犹豫太久,在萧衍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麻溜的把张美人刚刚的话复述一遍。

    小太监一边复述一边观察萧衍的表情,忍着哆嗦把话说完。

    萧衍神色越来越冷,毛笔笔尖一点墨渍渐渐在纸上晕开。

    在苏妤不想入后宫为妃时,萧衍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故而一再问她是否想清楚了,给她反悔的机会。

    不曾想在紫宸殿便有人敢如此口出恶言。

    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祈祷自己能赌对。

    他深吸一口气:“陛下,奴才以为,张美人此言不仅中伤苏姑娘,更是在质疑天威,若不加以约束,日后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质疑陛下决定。”

    萧衍盯着他,半晌,轻笑了声:“说得有理。”

    没多久,紫宸殿传出一道旨意,张美人质疑天威,言行粗鄙,禁足两月,掌嘴十下。

    小太监话还没说完,继续道:“奴才刚刚看到苏姑娘一个人往御花园去了,苏姑娘柔弱,势单力薄,若是遇见了心胸狭隘之人,恐受欺负。”

    萧衍眸光一凝:“派人跟着。”

    小太监应道:“是。”

    没等他起身,忽然一阵风从身旁刮过,转头一看,陛下不知何时已走到殿外了。

    “算了,朕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