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欧阳锋冲着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的少女嫂子行了一礼。

    李明月听说欧阳锋归家,连忙自后院一路小跑过来,直跑得脸颊红扑扑的,额头也多了几粒晶莹汗珠,酥胸也是好一阵起伏不定。

    她奔到欧阳锋面前,略作喘息,晶亮双眼目不转睛地瞧着他,背着双手,挺起胸脯,摆出一副大嫂派头,笑吟吟说道:

    “锋弟,这一个月来,嫂嫂我可是听好多人说起过你的英雄事迹,我父亲都写信给我,盛赞你的英武,说是高昌国王都被你吓得夜不能寐,连着好几夜,都要有铁甲近卫簇拥床榻边上,才能勉强睡去呢!不过那些传言呀,包括我父亲的信件呀,都有些语焉不详,你既然回来了,可得仔细跟嫂嫂说说,你是如何血洗少监府,转战三千里的。”

    听着少女嫂子连珠炮般的脆声快语,欧阳锋不禁有些无语,给了大哥一个眼色,示意大哥管好自家媳妇儿。

    然而欧阳烈却是没读懂他的眼色,笑着说道:

    “明月儿莫急。二弟才刚刚归家,且容他先去洗尘更衣,接风宴上,再叫他细细道来。”

    李明月干脆地一拍巴掌,笑嘻嘻说道:

    “那好,便等接风宴上再说!”

    欧阳锋却是打定主意,接风宴上要多多吃肉喝酒,尽量少言少语。

    然而。

    真到了接风宴时,欧阳锋才意识到,少言少语是個错误的选择。

    他虽不愿自夸,可架不住马跃、董芸等狼骑不住吹捧,一个个眉飞色舞,把他吹得如同天神下凡,直听得李明月两眼放光,连声叫好,还以故事佐酒,一盏接一盏地畅快豪饮,很快就喝得俏脸酡红,咯咯傻笑,少夫人形象丢得一干二净。

    欧阳锋觉着大哥似乎有点管不住嫂子。

    或者说,太过宠溺她了。

    无论嫂子的举止有多么出格,他都毫无芥蒂,只是嘴角含笑,眼神温柔地瞧着她。

    这让欧阳锋很想对他说一句:

    男人,就该霸气一点,女人不听话,就得重重抽打,否则何以驭妻?

    连杨贵妃都重重抽打过的欧阳锋,当然有足够的底气说这种话。

    只是大哥这般表现,或许也不单是宠溺嫂子,或许也是在宠溺着他这个二弟?

    甚至大哥心中,或许仍然存着月前迎亲之时,在那崖顶之上,与欧阳锋交心深谈时的那个想法?

    看来大哥还是不信我能治好他的胎里病,还是存了托付的念头……

    欧阳锋深觉无奈。

    所以他很快就推脱身体疲惫,不胜酒力,起身离席。

    回到自己院中,欧阳锋洗漱一番,也不修炼了,躺到榻上,沉沉睡去。

    沉熟时,他绮梦连连。

    起初梦见了怜星。

    她站在他面前,甜甜笑着。忽地踮起脚尖,送上香吻。

    很快面前纤细娇小、纯真稚气的怜星,又变成了丰腴肉感、媚态天成的杨玉环。

    她身无寸缕,翩然起舞,那无边风情,令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将她软嫩娇躯紧拥入怀。

    拥抱,亲吻,突地,怀中的杨玉环,变成了异域风情的少女……

    欧阳锋蓦地惊醒过来,只觉浑身都是热汗,浸透衣襟。

    翻身坐起,发呆一阵,梦中景像,历历在目。

    欧阳锋知道,这种梦是不受控制的。或者说,以他现在的境界,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梦境。

    所以梦中对象,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大可不必因此愧疚负罪。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大哥一到冬天就犯病,接下来又要练兵,大哥筹备钱粮的担子很重,为免他累出个好歹,还是尽快治好他吧。”

    欧阳锋原本打算等到明年,再攒出一滴珍霖甘露之后,便用来给大哥治病。

    可是现在,为了让大哥能更好地出力,他决定把储备的那一滴珍霖甘露给大哥用上。

    反正他已经受过三次珍霖甘露洗髓淬体,天赋已是当世第一。

    并且接下来一年,他都将留在白驼山庄,身边有狼骑簇拥,自己武功又恐怕已是西域第一,也不可能会受伤,这一滴珍霖甘露,也不必再攒着了。

    做出决定后。

    欧阳锋起身脱下粘乎乎的衣服,出去用凉水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衣物。

    但身上还是有些燥热。

    那燥动的情绪,充沛的精力,有种无处发泄的感觉。

    他体魄过于健壮,外功练得太好,身体又正值十六七岁精力无限的年纪,前世其实也只是个二十多岁却从未恋爱的青年,受些诱惑,燥动难眠也属正常。

    欧阳锋不想再做一次绮梦,便在院中拉开架势,练起了降龙十八掌。

    随着渐渐沉浸于武学,精力也在一次次势大力沉、全力而发的掌击之中发泄出来,欧阳锋躁动的心绪渐渐平伏,不觉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次日早上。

    欧阳锋拿面粉混合肉苁蓉粉末随便搓了颗丸子,将那滴珍霖甘露打入丸子里面,便去到账房找大哥。

    欧阳烈起得也早,欧阳锋到时,他已经在计算为三百狼骑准备衣物、装备、马匹的耗费了。

    “大哥,把这个吃下去。”

    欧阳锋来到桌案前,将那粒丸子递给欧阳烈。

    “这是什么?”

    欧阳烈接过丸子,轻轻一嗅,感觉有点奇怪。

    他久病成医,等闲药丸,轻轻一嗅,就能辨出成份。

    可这枚药丸,他却只嗅到一丝直沁心脾的清香,且单是那一缕清香,就令他精神一振,感觉肺腑之间轻松了许多——每至秋末入冬时节,他便会咳嗽不止,胸肺之间如遭火焚。

    而这却并非肺疾,而是天生肺经有损,受不得一点寒气。

    当下虽尚未入冬,但秋意已深,天气渐凉,欧阳烈虽还没开始大咳,可肺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这是我特意为你炮制的灵药。”欧阳锋随口说道:“或许能令伱这个冬天好过一点。”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令欧阳烈以为这只是二弟以医术为他调制的药剂,当下也不犹豫,把丸子往嘴里一扔,当场咽了下去。

    吃下药丸,欧阳烈刚待说话,忽觉一阵困意上头,不禁打了个哈欠,往案上一趴,转眼就沉沉睡去。

    欧阳锋取来一件皮裘披到他身上,转身出了账房。

    他反手带上房门,对外边的侍女吩咐道:

    “大哥正在做事,无他召唤,不得擅自入内。”

    待得两个侍女眼含敬畏齐声应诺,欧阳锋便大步离去。

    今天,他将去到白驼镇上,亲自选招三百狼骑。

    选招标准他已有定计。

    随父母在白驼镇定居超过十年,年纪在十六以上,二十以下,四肢健全的男丁皆可入选。

    有没有武功天赋都不要紧,反正龙象般若功前三层,大笨蛋也能熬时间练出来。

    若能练出一支全员有着三层龙象般若功修为的精锐,那么哪怕只有三五百人,以之为核心,再征召几千个会骑马射箭的仆从兵,至少在西域这边,攻城掠地便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