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锋将要征召三百男丁扩充狼骑的消息传到白驼镇上,整个镇子都沸腾了。

    “二公子带着十八狼骑就能纵横三千里,大杀四方,若是有三百狼骑……”

    “何止三百狼骑?别忘了,白驼山本就有二百多狼骑!”

    “那就是五百狼骑了!屠城灭国都不在话下!”

    “二公子这是要灭国称王?那我得赶紧把孩子送过去,追随二公子搏一个开国前程!”

    “同去同去!”

    脑子转得快的,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关窍——白驼山庄本不需要那么多狼骑。

    二百余新老狼骑,加上二公子,就足以保证白驼山安全,并威慑四方了。

    现在白驼山庄不惜大耗钱粮,要再练三百狼骑,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二公子不想只作山主,他还要做国主!

    一传十,十传百,当欧阳锋带着几个粗通文墨的狼骑侍从来到镇上时,迎接他的,就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一双双敬畏仰慕又饱含期盼渴望的眼睛。

    尤其是那些青壮男丁,一个个脊梁笔挺,站姿宛若宝塔青松,将自己最昂扬的一面展示出来,生怕二公子瞧不上自己。

    “二公子,若是放开征召,起码能征召上千青壮。”

    马跃视线扫过攒动的人头,在旁低声说道,语气有些激动。

    “只要十六以上,二十以下的男丁。也只要三百人。”欧阳锋淡淡说道:“以山庄现在的财力,哪怕有被我等降伏的部族供奉,也只能再养三百狼骑。若是征召太多青壮,将会严重影响生产。不急,我们都还年轻,慢慢来,先练出三百狼骑再说。”

    另一边的董芸说道:

    “但是其他未选上的人,恐怕会很失望。”

    欧阳锋道:

    “那便告诉他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叫他们自己闲暇之时,勤练骑射,将来再次征召,骑射优异者优先。”

    做出决定之后,欧阳锋带着狼骑侍从去到打谷场上,开始了征召。

    原本他是没打算挑资质的,只要是年纪符合,四肢健全的男丁皆可。

    但没想到镇民们的反响如此热烈,家家户户都把适龄的儿子们送了过来。

    若非欧阳锋有言在先,声明此次不召女狼骑,不少人家甚至连女儿都想送过来应征。

    总之镇民们的踊跃,令欧阳锋有了更大的选择余地,可以从力量、耐力、灵敏等多个方面进行考核,择优录用。

    一时间,白驼镇打谷上,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比试。

    ……

    白驼山庄。

    账房里。

    欧阳烈一觉睡醒,伸了个懒腰,忽觉身上有了一种从小到大从未感受过的轻松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卸下了某种缠绕他多年的无形枷锁。

    他有些疑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憋着气,手按胸口,仔细感受一阵肺腑的感觉,再将这口气缓缓吐出,眼中的疑惑,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二弟给我的那枚药丸?”

    欧阳烈眼含惊喜,怔忡出神一阵,猛地站起身来,来到书桌前空旷处,打开架势,打了一套拳法。

    一趟拳法打完,不仅没有丝毫气促疲惫,反而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于是他又练了一趟。练完之后,再练一趟。

    不知不觉,他竟是一口气练了半个时辰,直练得额头冒汗,方才停下。

    他双手叉腰,大口呼吸着,只觉浑身暖融融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坦畅快。

    “我竟然……真的好了?”

    欧阳烈兴奋地想要纵声长啸。

    好不容易压抑下这不够稳重的冲动,他大步走到门前,拉开账房大门,对着外边的两个侍女问道:

    “二弟呢?”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声音正激动地发颤。

    侍女恭敬答道:

    “回大公子,二公子去白驼镇上了。”

    “备马,我要去镇上见二弟!”

    欧阳烈兴奋地说着,大步迈出门槛,刚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等等,还是不去了。等二弟回来再说……”

    二弟正在征召狼骑,正是忙碌的时候,岂可随意打扰他?

    欧阳烈按捺下来,回到账房,本想继续先前的工作,可激动的心绪始终无法平复下来,始终无法专注到计算上。

    于是他又在室内空旷处,再次练起了拳法。

    其实,他也很喜欢武功。

    只是从前身体条件不允许,无法练出名堂罢了。

    ……

    直至入夜,欧阳锋方才返回山上。

    距离山庄大门还有段距离,他便已看到,欧阳烈正站在山庄大门前,远远望着他,一副等候多时模样。

    欧阳锋策马过去,翻身下马,刚刚叫了声大哥,欧阳烈便大步迎上来,在他胸膛捶了一拳,又一把将他拥住,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背,低声道:

    “谢谢!”

    欧阳锋面露笑意,问道:

    “大哥身子可是大好了?”

    “已经大好了!中午吃了一整条烤羊腿,还练了一下午功夫!”

    欧阳烈低声说着,松开欧阳锋,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郑重:

    “二弟,你的再造之恩,大哥铭感五内,永世不忘!”

    欧阳然笑了笑,说道:

    “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何必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忙了一天,我又累又饿,大哥可是已经备好酒宴了?”

    “当然!”

    “那便去喝酒吧。大哥既已大好,今日当陪我一醉方休。”

    “好。我从小到大,还从未试过痛饮美酒,今日便放开来与你喝个痛快!”

    兄弟两个在狼骑侍从下,说笑着进了庄门。

    这一晚,欧阳锋难得放纵豪饮了一把,喝出了几分醉意。

    至于欧阳烈,他从小就不敢喝酒,压根儿没有几两酒量,稍微喝了几杯,便已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被酒量甚宏,越喝越精神的少女嫂子扶回了房间。

    回房路上,欧阳烈含糊嘟哝着:

    “明月儿,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武功高手……”

    “是是是,你会成为武功高手……明明没甚酒量,却喝那么快,也不怕醉死。”

    “我今天……高兴……二弟他……真是我亲兄弟……”

    “废话,我看你真是醉糊涂了,锋弟不是你亲兄弟,难道还能是捡回来的不成?”

    “……”

    ……

    哗!

    将一桶冰凉的井水当头浇下,欧阳锋顿时头脑一清,冲去了醉意。

    他把桶子放回井边,随手抹了把脸,也不换衣服,就穿着湿漉漉的单衣,在院中练起了武功。

    大哥身体大好,欧阳锋也了却一桩心事,只觉心境格外通透澄净,灵感纷至沓来,思及斩杀西辽萧氏贵官,悬首城门,威吓国王的嚣狂,纵横转战三千里,所向无敌的肆意,一种莫明的气机,自他身上散发出来,掌拳之间,似有了某种生杀由我、无法无天的神韵。

    武功要有神。

    欧阳锋这两年多以来,一直在琢磨这一点。

    直至今日,他的武功,终于练出了“神”。

    “欧阳锋,我来啦!”

    当欧阳锋终于悟出了一丝自己的武道神韵,脑海之中,通天宝鉴又大放光明,传来怜星轻快脆嫩的声音。